第九十三章 针尖对麦芒
第九十三章 针尖对麦芒 (第2/3页)
里有几分茫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柳老夫人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说话:“既然公主如此有心,想要替我家元久历练一番,但请无妨,我们柳府从来不怕这种威胁。”
安平公主一怔,眼睛扫了过去,就见柳老夫人脸‘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害怕:“我们柳府若是随便能被人威胁到,那也不会是今日的柳府了。公主殿下,我们敬重你是先皇的妹妹,乃是皇室贵胄,这才允了你当年的要求,将你的‘女’儿聘了进来做媳‘妇’。可是她‘妇’德有亏,你也不能一味护短,她是我的媳‘妇’,若兰也是我的媳‘妇’,若兰肚子里头的更是我柳家的骨血,是我盼望了很久的金孙,她将手伸到我的孙子身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安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柳老夫人开口,她知道柳老夫人肯定还会有下文,若不是这样,她恐怕早就将柳四夫人给送回来了。
“我们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也不大好,以后总归是要见面的。”柳老夫人瞧了安平公主一眼,脸上有着一种深思熟虑的表情:“我如此提议罢,大夫说慈音最多捱不过三日,我们柳府素来仁心仁义,就不再追究她这件事情了,让她安安静静的去了便是。元久,你不要再提休书之事。”
安平公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来,只要是不被休弃,柳四夫人依旧是柳府的儿媳‘妇’,族谱上有名字,能葬入柳家祖坟,以后逢年过节都有人祭祀,这样她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还是柳老夫人能看清大局,她嘴里说着不怕自己去查,又说柳府仁义办事,其实还不是害怕自己要寻她的麻烦?安平公主的嘴‘唇’轻蔑的撇了一下,望着柳元久那有些不服气的脸,心中暗道,这柳元久也是昏了头,都当了这么久的官了,依旧还是看不清局势,一味的直着脖子要与自己对着干,也不想想自己的斤两。
“那就这般说定了。”公平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柳老太爷,你没有旁的意见罢?”
“这些乃是内宅之事,你们‘妇’人家自己看着办便是。元久,你也不必再多说,就按照你母亲说的办。”柳老太爷‘摸’了‘摸’胡须,实在有几分不耐烦,若不是看着亲家母是安平公主,他才不会巴巴的跑回来,这些事情由柳老夫人处置就是。
柳元久心里头点着一把火,拳头捏得紧紧,面皮涨得发紫,这让他如何回去与若兰‘交’代?自己已经在她面前说了要扔休书给柳四夫人的,现在就由她这般体体面面的死了,依旧是柳家的四房儿媳的身份入殓,到时候族谱上头还是压着若兰一头——即便若兰因着她死了而升了正妻,可身份却是续弦,以后过年祭祖的时候还要在她面前行跪拜之礼呢,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不同意!”柳元久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这几个字有如一声‘春’雷般,振聋发聩,让‘玉’瑞堂几位老人都惊住了,坐在座位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他。
按着孝道来说,只有长辈说话小辈听的,现在长辈们都做出了决议,可这做小辈的却开口反对,这便是违背了孝道。柳老太爷很不满意:“元久,你又为何有了异议?”
“柳‘侍’郎,当年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做策论的时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怎么现儿就如此不讲道理?”安平公主十分不屑的望着柳元久:“你父亲母亲都同意了,这里还轮得上你来说话?”
“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事,父母要处理也该先问过我的意见。难道公主便没听过这句古话?不聋不痴,不做阿翁阿姑?有谁会像公主殿下一般,将手伸到了‘女’婿屋子里头?”柳元久猛的站了起来,朝柳老太爷与柳老夫人行了一礼:“即便不写休书,我也要将若兰提成正妻,我不能让她变成所谓的续弦,在家祭中还要对着害她的人的牌位行跪拜之礼。”
在大陈皇朝,如果前妻病逝,后边娶的这个叫续弦,续弦虽也是正妻,可在前妻的牌位面前却要行跪拜大礼,表示对前妻的尊敬。柳老夫人自己本身也是续弦,已经行了三十多年跪拜大礼了,听着柳元久这般一提,也忽然醒悟过来,这种感同身受可不是一般的深刻,她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手心,元久说得没错,杜若兰不能对崔慈音行跪拜大礼,哪怕崔慈音是安平公主的‘女’儿,那也不可以!
“元久说得没错,我倒是将这个疏忽了。”柳老夫人点了点头:“慈音做了错事,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我们柳府仁义,不将她休离已经是万般的恩惠,怎么还能让她压着无辜被害的人一头?”
柳老太爷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感觉,但内宅之事他全部听从柳老夫人的安排,听着她这般说,也在旁边点了点头:“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安平公主气得脸‘色’发白,用力拍了下桌子,对着柳元久吼出了一句话来:“柳‘侍’郎,做人不要过分!”
“我有哪点做得过分了?”柳元久毫不退让,一双眼睛‘逼’视着安平公主:“若是公主殿下觉得过分,不如我们将这事情张扬出去,请京城的百姓们来评评理,看看是我柳元久做得过分,还是公主殿下要求得过分?”
安平公主哆嗦着嘴‘唇’,脸上就如结了霜一般,这柳元久,竟然敢要挟她,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这事情传出去,那自家公主府的面子也就丢尽了,京城里贵人圈里可以大半年不用‘露’面。
“好好好,柳‘侍’郎,算你狠。”安平公主撑着椅子站了起来,眼睛鼓得就如一只青蛙:“只要你们柳府不扔休书,其余便请随意!”
“公主殿下,我们柳府自然还是要尊重公主府的面子,只将慈音变为平妻便是了。”柳老夫人瞧着安平公主着实生气,斟酌着添了一句:“这样一来,明珠依旧是嫡‘女’,身份不会有半点改变。”
“你们想怎么办便怎么办罢!”安平公主只觉颜面扫尽,长长的裙裾拖过‘玉’瑞堂的地面,就如孔雀的尾翎洒开来一般,华贵而耀眼,可又带着一丝丝衰败的颜‘色’。
‘门’帘上的牡丹‘花’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柳老夫人瞧了瞧站在那里的柳元久,他脸上依旧有着愤恨的神‘色’,‘潮’红的颜‘色’尚未消褪,心中也有些忧虑,柳元久过分宠着杜若兰了些,为了她竟然敢与安平公主对峙。
“元久,做事何必这般冲动。”柳老太爷此事开口说话了,伸手‘摸’了‘摸’胡须,一脸的不赞成:“你已经三十多岁,该添些稳重,不应该再如少年时那般冲动了。今日你这般对安平公主,焉知她以后不会报复?安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
“我不怕她。”柳元久心中掠过一丝畏惧,但旋即又镇定了下来:“我行得正坐得稳,她能奈我几何?”
柳老太爷摇了摇头:“元久,不管怎么说,你方才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即便你要将崔慈音降为平妻,也该是好言协商,而不是这般肆意顶撞于她。”
“父亲,她都要挟起咱们太傅府来了,我们又何必被她挟制!”柳元久的一双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一想着安平公主那倨傲的神‘色’便心中有气:“父亲,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随她怎么办!”
“老爷,这事儿元久没有做错,本来便该给些惩罚,若是那崔慈音做错了事依旧让她如此嚣张,那我们柳府后宅势必以后就不得安宁了。”柳老夫人朝柳元久点了点头:“元久做得很对。”
“既然你们母子俩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说多话了。”柳老太爷叹了一口气,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若兰生了?是个儿子?”
“是是是。”柳老夫人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老爷,你还没见着咱们的金孙呢,快些进去瞧瞧,长得粉团子一般,我瞧着心里头可高兴了!”
柳老夫人站了起来,扶着曼青的手便往内室里边走,柳老太爷也紧紧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柳元久的视野里。柳元久站在‘玉’瑞堂,瞧着那幅阔大的屏风上绣着的各‘色’‘花’卉,嘴角撇了一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花’开富贵,竹报平安,要想有惊无险的富贵平安,看起来也很是为难呢。”第一百二十章
就如‘春’风吹过一般,柳四夫人服毒的消息慢慢的在柳府里头流传了开来。尽管柳老夫人要求下人们保密,可毕竟纸包不住火,‘玉’瑞堂里人来人往,这些又如何瞒得住!
谭稳婆接生以后没有当即回家,而是被传进‘玉’瑞堂,又从她家里传来了二儿媳,紧接着西云阁的下人们全部被喊进‘玉’瑞堂,钱妈妈寻了自尽,这一切便已经能让人猜出其中的七八分来。
柳老夫人派人请大夫去西云阁、柳明珠状若疯狂般在柳府园子里跑来跑去、九小姐与十小姐发生了争执、柳老夫人做了调解,这一切明面上看似没有关系的事情放到暗处细细推测,不免让人猜了个七八分。
“母亲,我听人说四婶服毒了,这事儿是真的?”柳明‘艳’懒洋洋的趴在椅子上头,睁着眼睛往向柳大夫人:“好端端的,她服什么毒?”
“你又听谁在嚼舌根子呢!”柳大夫人笑了笑:“快别听风就是雨!”
“哼,母亲,你别瞒着我了,听说十妹妹被九妹妹强着去解毒,十妹妹看过以后说无‘药’可救。”柳明‘艳’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我听那些丫鬟们说,西云阁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估‘摸’是九妹妹在哭呢。”
柳大夫人叹了一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虽说柳四夫人与她关系并不好,可身为‘女’人,她也能感受到她的苦处。这事情明摆着便是柳四夫人想去算计那杜若兰和她的孩子,东窗事发以后便服了毒。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不动声‘色’的料理了柳大老爷的几个小妾,从来没有失手过,柳大夫人又稍微有几分得意,这柳四夫人也是太没用了,拿捏一个小妾这么多年都没有拿稳,到最后自己竟然还服毒了,真是匪夷所思!
“母亲,好像说安平公主还过来咱们府上了。”柳明‘艳’翻了个身,脸上有几分紧张的神‘色’:“是不是要将柳明珠接到公主府去住?”
柳明珠若是去了公主府,那与乔景铉见面的机会可能会比在柳府要多,毕竟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彼此走动会勤密一些,柳明‘艳’一想到这事情上头就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哪里能让她接了去呢,咱们柳府的人又没有死绝!”柳大夫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只不过这般行事,定然是有她的目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旁的事情上头去:“若是这几日死了那可怎么办,你兄长还要参加‘春’闱呢。”
“可不是吗,若是这几日上头死了,家中要办丧事,吵吵闹闹的,岂不是干扰了我兄长的休息?”柳明‘艳’也应和了一句,站起身来跑到桌子前边翻了翻黄历:“今日都是二月初七了!”
柳大夫人掐着手指轮了轮:“初九‘春’闱开科,她要落气也该捱到初九以后才好,你兄长进了考场以后就不会受这边干扰了。”
暮‘色’一点点的上来了,柳府的院子笼罩在一片轻软的烟霭中,远处传来几声渐渐的哭声,慢慢的又被那鸽哨的声音掩盖了过去,一群鸽子扑扇着翅膀掠过天空,几根羽‘毛’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犹如那琐碎的人生片段,在空中浮起,又落下。
明媚住的沉香阁与西云阁隔得有些远,可依旧还是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悲哀的哭泣声,隐隐约约的钻到自己耳朵里边,还伴随着柳明珠的哭骂声,仿佛在骂杜若兰,在骂她,在骂那个新生的孩子,那叫骂声含糊不清,可依旧还能听得出她的名字。
“姑娘,真真是可气,难道她便不知道这都是她母亲自找的?”‘玉’梨一双手扒着窗户,望外头愤愤的啐了一口:“自己不好好反省,倒找起姑娘的祸事来了!”
“有什么办法?有些人从来不会想自己的过错,只会想着旁人亏欠了她什么。”明媚静静的坐在窗户边上,抬眼望了望天边的那抹晚霞,娇‘艳’得如美人脸颊上的胭脂,将旁边的丝丝流云都染红了一片。
“‘玉’梨,关上窗户罢。”她侧耳听了一阵子,柳明珠的叫骂声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实在有些乏味:“将窗户关了,咱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雕‘花’窗关得严严实实,叫骂声仿佛瞬间被隔断了一般,没有再听到一点声响,明媚含笑望了屋子里边一眼,四个贴身丫鬟有三个都在低头做针线,只有‘玉’梨无所事事的在东张西望。
‘玉’笛手中拿着一块素丝帕子,正在绣着一丛柳枝,‘玉’梨跑到她旁边瞧着她手指灵巧的上下飞舞,有些羡慕:“‘玉’笛,你的手艺真巧,绣出来的‘花’啊树啊的,跟真的一样。这是给咱们姑娘绣的帕子?瞧着便十分‘精’致,这牙边便已经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姑娘不是说咱们各人有各人的长处?我还佩服你会几手点‘穴’的功夫,还跟着姑娘学了一手好医术呢。”‘玉’笛笑嘻嘻的拿着小银剪子将一根绿‘色’的丝线剪断,将那张帕子举在面前瞧了瞧,笑微微道:“姑娘,你要不要添个字儿到上头?每张帕子都绣一丛柳枝,咱们柳府有这么多小姐,怎么分得出来是谁的?”
“不用了,她们也不用这柳枝做帕子的绣‘花’,我瞧着全是拿牡丹芍‘药’之类的,我这个已经是独树一帜了。”明媚接过帕子瞧了瞧,笑着说道:“即便谁捡了去,也知道是我的帕子,绣工这般好,哪个小姐的丫鬟有这么巧手?”
‘玉’笛脸‘色’微微一红:“姑娘,你总爱说笑。”
“我可不是说笑,我在说真话。”明媚朝她点了点头:“你成亲以后,我拿银子给你去开家绣坊,我做东家,你做掌柜兼绣娘,咱们好好来赚些银子。”
说到成亲,‘玉’笛脸‘色’一红,扭着身子坐到一旁:“姑娘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成亲可还早着呢,姑娘还是‘操’心自己的亲事再说罢。”
小姐们及笄以后便可以开始谈婚论嫁,十六岁定下人家,一般在家中备嫁一年,到十七岁上头便刚刚好出阁了,但丫鬟们成亲一般要晚许多,二十岁成亲是正常的事儿,有些丫鬟为了多积攒些旁身的银子,到了二十四五岁上头才嫁人。
明媚点着头道:“你放心,我自然会给你们‘操’心亲事的。”望着‘玉’箫与‘玉’梨,她抿嘴一笑:“先得将这两个嫁出去才轮得上你呢。”
‘玉’箫站起身来点上几盏油灯,屋子里登时暖黄一片,十分温馨,她端了一盏走到明媚身边,将那油灯放在桌子上头:“姑娘,你还是说说你自己罢,乔世子那般殷勤小意,我瞧着不出一年,你就已经定好人家了!”
屋子里几个丫鬟都嘻嘻的笑了起来,明媚转过脸去,抱了一‘床’小薄被子便滚到了小榻上边:“我懒得和你们说。”闭了闭眼睛,眼前仿佛浮现出乔景铉那张英俊的脸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就这般神魂颠倒了不成?”
夜‘色’渐渐的上来了,嬉闹了一阵,梳洗过后上‘床’安睡,起先还听着外面似乎有细细的哭声,可慢慢的瞌睡上来,眼睛闭紧,什么也听不见,等到再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一片明亮,晨曦将天空照得灿灿有光。
明媚带着‘玉’梨出来,经过西云阁的时候瞥了那边一眼,西云阁里静悄悄的一片,细细的哭声已经没有了,也许柳明珠是哭得有些累睡了过去,到现在还没起‘床’。明媚在‘门’口略微站了一阵子,没有见着有动静,摇了摇头,径直往‘玉’瑞堂那边去了。
走到主院‘门’口便遇着了柳明欣,她亲亲热热的走了过来,拉住明媚的手道:“如何?你昨晚可睡得安宁?听说那边闹成一团,不大好歇息罢?”
明媚微微一笑:“还算好,心里没存什么事儿,睡得很是舒服。”
“你可真能睡,若是换了我,怎么着也就落不了觉,总觉得心塞。”柳明欣挽住明媚的胳膊两人慢慢的往里边走:“如何能心里头不存事儿?快些教教我。”
“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便是了。”明媚抬头望了望前边的‘玉’瑞堂,丫鬟婆子们已经在外边忙忙碌碌了:“你瞧她们,每日里做着一样的事儿,也没谁抱怨不好,七姐姐,咱们该要知足了。”
柳明欣若有所悟的看着‘门’口那两个打帘子的丫鬟,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是,现儿我已经梦想成真,由庶‘女’变成了嫡‘女’,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明媚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池姑姑不是说七姐姐规矩学得很好?指不定这次宫中大挑就被挑上了,到时候还得来恭喜七姐姐呢。”
柳明欣抿嘴笑了笑,那厚厚的嘴‘唇’被抿去了一半,忽然间显得灵秀了几分,十分的清丽,明媚一怔,原来柳明欣也是可以这般美貌的。
走到‘玉’瑞堂里边,老夫人还未出来,倒是那个小丫头子七巧蹦蹦跳跳的进来了:“七小姐,十小姐,你们来得真早,今日可能要等一阵子了,老夫人昨晚陪着八公子玩闹,到半夜才落觉呢。”
明媚忽然间醒悟过来这八公子指的便是自己的弟弟,柳老夫人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来了个亲孙子,由不得她兴奋。转脸望向柳明欣:“看来咱们可得等好一阵了。”
不多时各位夫人带着柳府小姐们陆陆续续的走进‘玉’瑞堂,听说柳老夫人因着新得的孙子睡得迟了些,个个脸上表情不同,明媚坐在一旁瞧着,真是形形‘色’‘色’,各人各面。
坐在那里小声说笑了一回,约莫到了卯时末刻,‘玉’瑞堂的后边才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众人抬起头来,就见曼青扶了柳老夫人走出来,柳老夫人脸上全是笑,眉眼都堆在了一处,刚刚坐下身子便发出了感慨声:“这小子一清早就哭闹了起来,声音真是响。”
不消说肯定是在赞美新生的弟弟声音清亮了,明媚抿嘴一笑,柳老夫人实在太有意思了,说话完全不管旁人的想法,只顾自己的‘性’子来。抬眼看了看对面几位夫人,脸上都有些微微的不快,只是没有谁开口。
“你们等了好久?”柳老夫人扫视全堂,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以后别来那么早给我请安,推到辰时罢,你们也能多睡一会。”
几位柳家小姐脸上都‘露’出了快活的神‘色’,她们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头粘着枕头就想睡,每日早上都舍不得起‘床’,偏偏却还要来给柳老夫人请安,这完全是一种折磨,现儿听着可以多睡一个时辰,高兴得互相瞅了瞅,眼睛一闪一闪,表示心中十分高兴。
“你们有什么事儿说没有?若是没有,这请安便散了罢,几个丫头等会去清蘅斋跟着池姑姑继续学规矩。”柳老夫人瞧了瞧柳明欣,池姑姑说她十分难教,每个动作学下来,比旁的姐妹都要多‘花’些时间,不过难得的是很受教,总是默默无闻的在自己练习,很有笨鸟先飞的感觉。
明媚跟着大家应了一声,抬脚便想走,这时就听柳老夫人喊她:“媚丫头,你别着急走,先跟我去碧纱橱,替你弟弟把下平安脉。”
看来自己要化身这新生婴儿的‘私’人保健医生了,明媚抬起脸来朝柳老夫人笑了笑:“孙‘女’遵命。”不管怎么说,能不去清蘅斋那边,不去跟着池姑姑去学那种将一个人变成木偶般的规矩,明媚还是很乐意的。
池姑姑的规矩实在太严格,虽然她说要照着规矩来做,才能体现大家贵‘女’的雍容高贵,可在明媚眼里,那样生搬硬套下来,整个儿便是一只木偶,手要怎么放,脚要如何并拢,请安时的手势、眼神乃至笑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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