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风压倒东风
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风压倒东风 (第3/3页)
些姑姑们害怕出大问题,都各自去报告了主子。
乔皇后把秦太后迎到椅子上坐好,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然后笑着说:“母后不必担心,十小姐方才给柳侧妃诊过脉了,说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秦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柳明欣道:“哀家派了人在这里就是帮你养着身子的,可你偏偏儿不服劝告,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哭都来不及了!你好好的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不得肆意妄为,该吃什么做什么,都得经过刘姑姑的同意!”
柳明欣这时哪敢顶嘴,只能低头应着,心里头却是憋着一肚子气,本来是薛正妃兴风作‘浪’,可全在拿着她说事,真真是叫人气恼,为何就没有一个去找那薛正妃问话?‘摸’了‘摸’肚子只觉得气闷不已,有个护身的宝物在,可还是敌不过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
秦太后见明媚垂手站在一侧,脸上又有些笑意:“那奴婢现在该没什么大问题罢?幸亏十小姐在,否则今日还真是晦气。”
明媚赶忙行了一礼道:“太后娘娘过誉了,臣‘女’也只是碰巧知道这民间小偏方的。”
“十小姐不必过谦,皇上的病究竟如何?你好好说给哀家听下,昨晚哀家回宫早,没等到你和太医商榷出的结果,今日正想传你去万寿宫问话呢。”
明媚点点头道:“太后娘娘,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一起去清华宫看看今日皇上的情况再说罢。”
秦太后不由得叹服这位柳府十小姐的心思缜密,漱‘玉’宫的西厢房可真还不是说事情的地方。她点点头,对绣容姑姑道:“你去薛正妃那里传哀家的话,叫她这个月好好的把《心经》抄上十遍送到万寿宫来。”
众人听了皆知这便是秦太后对薛正妃的惩罚了,虽然看起来不重,但实际上还是扫了薛正妃的面子,毕竟柳明欣根本就没事情,只是一个贴身宫‘女’出了些问题而已。看来太后娘娘还算是顾着太傅府的面子,即便只是小事,都罚了薛正妃呢。
可柳明欣听着却觉得这处罚太轻,撇了撇嘴,心里不以为然,这时就见乔皇后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柳侧妃,你可要好好当心着,本宫的皇孙有个什么意外,你可是赔不起的!”这句冰冷的警告让柳明欣打了个寒颤,忍气吞声的应了声“是”,领着宫人们把秦太后和皇后娘娘送出了漱‘玉’宫。
漱‘玉’宫的主殿里不久以后摔了几只碗,紫‘玉’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劝着薛正妃:“主子,你就算了罢,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呢。奴婢帮你抄那经文便是了,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呢。”
薛正妃的眼神恨恨儿的,瞅着西边屋子道:“不就只是一个丫鬟出了点事吗?更何况都还没有死,就这样拿乔做至的,若是她肚子里那个生了出来,还不知道要张狂到什么地步呢!”
紫‘玉’低下头捡着地上那些碎片,心里不住的打着寒颤,若是主子一定要一意孤行,那她这条命也快到头了,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自家主子变得讲些道理啊?自己可真是命苦,自小被卖进公主府,凭着机灵劲儿,没怎么挨玲珑郡主的打,可就是因着机灵,被选着做了陪嫁进了宫,这宫里头,可不是那么好呆的,比起公主府来说,不知凶险了多少。
秦太后一行人来到清华宫,明媚先陪着秦太后和乔皇后看了看皇上,内室里王太医正守在一旁,病‘床’上徐熙脱去了衣裳,半‘裸’着身子,有两个宫‘女’正用帕子帮他在擦着身子,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尿’‘骚’味。
秦太后的手一哆嗦,眼睛望着‘床’上躺着的儿子,就见他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想必是觉得十分屈辱罢。“皇上今儿好些了吗?”秦太后尽量控制着自己难过的心情,平静的问王太医。
王太医蹙着眉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床’上的徐熙真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还有轻微的喘息声。其实此时他却清醒得很,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任由宫‘女’翻动着自己的身体,用帕子拭去身上的汗渍,心里固然有些屈辱,可更多的在想如何才能尽快好起来——他要打杀了萧贵妃这个贱人,把萧国公府满‘门’抄斩!他还要废了乔皇后,废去徐炆玔的太子之位,把死去的淑妃追封为皇后,把旻儿扶上太子的宝座。
柳府十小姐昨日给他来看诊,这让徐熙有了希望,太医院那些酒囊饭袋,就没一个是有用的!当明媚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徐熙觉得自己又充满了生气,对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充满了信心。他眼睛不眨的看着十小姐看了方子,又认真的和太医们讨论着怎么样才能治愈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等到那一天,他要站在皇后面前,把她踩到脚下!以为借他生病就趁机可以把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宝座了吗?想得倒美!
可是今天早上起‘床’,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尿’‘床’了。
‘摸’着身子底下濡热的一滩,他心里慢慢的一点点的变冷,难道十小姐开的方子也没有用处?不,不会的,有可能自己只服用了一次‘药’,没有这么快生效而已,徐熙拼命的安慰着自己。‘门’被推开了,王太医走了进来,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皱着眉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说:“还不快去给皇上换了衣裳,擦干净身子!”
又被人发现了。
徐熙僵硬着身体,任由那两名宫‘女’拿着帕子擦着身体,偶尔一睁眼,能看见她们眼底那种烦恼和不屑。自己没有瘫痪在‘床’上的时候,哪个宫‘女’看见自己不是展开如‘花’的笑颜,想要自己注意她们的美貌?那些沐浴在‘春’风里的笑脸,那一声声娇软的声音,似乎都在施展全力勾引着他,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形同废人,连两个粗使的宫人看着他都是用一种嫌弃的目光。
听到外边有内‘侍’尖细的嗓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徐熙赶紧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看见母后眼里难过的神‘色’,也不愿意看见乔皇后那一脸虚伪的笑容。他感觉着有几个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着,又听到母后和王太医轻声的‘交’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皇后,皇后肯定还是一副谦恭虚伪的面容罢?他想把手握成一个拳,紧紧的握着,似乎这样才能把自己的仇恨聚集起来,可是他惊骇的发现,手指也不能动弹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母后,救救儿子!”徐熙呐喊着,可发出的声音却含‘混’不清。
秦太后走到‘床’头,怜悯的看着徐熙,伸出手拍了拍他,似乎就像小时候轻轻拍打着他,哄他睡觉一般:“皇上,你放心,玔儿这孩子很能干呢,他代你监国,做得一丝不紊的,你只管养好身子便是了。”
听了秦太后这话,徐熙心中更是大急:“我不是想要玔儿当太子的,我想立的是旻儿!”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说出来的话都是毫无意义的“咿咿呀呀”之声。
秦太后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道:“皇上,你就别着急了,养好身子最要紧!”说罢站了起来,对着那两个宫‘女’道:“好生照看着皇上,若是有半点怠慢,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宫‘女’只来得及在龙‘床’上跪下,战战兢兢的说:“奴婢明白,请太后娘娘放心。”
秦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内室,那种淡淡的‘骚’味终于被抛在了脑后,似乎越来越远。来到外边的主殿,秦太后忧心忡忡的问明媚:“十小姐,你跟我说句实话,皇上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明媚横了横心,反正这实话迟早是要说的,迟说和早说没有差别,越早说了或者会更好些,她看了看秦太后,打定了主意:“回太后娘娘话,皇上这病好不了。”
“什么?”秦太后怅然若失的跌坐在椅子上,虽然自己心里明白最糟糕的结果,可被人直接告之,还是那样难受。塡儿,果真就只能这样,躺在‘床’上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太后娘娘,臣‘女’师父数年前给皇上看病,就跟皇上说过不要忧心太多,一切事情顺其自然。然而皇上毕竟是皇上,日理万机,‘操’心的事情也多,对身子大有损伤以至于头痛难当。去年寻了臣‘女’师父进宫看诊,师父也再次提到过,皇上应该静养,不能过于‘激’动,若是处于兴奋‘激’动的状态,必会引发血脉气上,梗阻颅部以至于半身不遂不能言语。”明媚看着秦太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虽然心里也是惋惜,可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娓娓点出皇上此病严重,很难治愈。
听明媚如是说,秦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
清华宫里一片宁静,没有谁再敢出声,秦太后的那声叹息是如此苍凉,沉重而不堪负荷般,有细瓷坠地的脆弱。
“太后娘娘,臣‘女’有一事相求。”明媚知道自己此时提这种要求可能有些不妥当,但她在秦太后眼里看到脆弱的泪光时,想到了香兰院里的杜若兰,她怀着双胎,身子骨又不是特别好,正是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
跪倒在地,明媚望着自己那身子投下来团团的‘阴’影遮住了自己的双手,没有迟疑,她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臣‘女’已经和太医们商议过将养的法子,太医们照料着皇上也是极妥当的。臣‘女’的母亲怀有双胎,已经有四个月了,急需臣‘女’照顾,所以斗胆请太后娘娘恩准,让臣‘女’回柳府照看母亲。”
乔皇后在一旁惊讶的说:“柳四夫人真是好福气!听说今年年初已经生了个儿子,现儿又接着有孕在身,还是双胎!好事真是被她一人占全了!只是怀着双胎,比平日的‘妇’人更辛苦,你当体恤你的母亲,好好照顾她才是。”
“正是如此,臣‘女’才斗胆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提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要求,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