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第二百零三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第2/3页)
’,店伙计说那‘药’吃下去就没救的,为何她还好好的活着,还站在我面前呢?”
明媚听着这话,心中高兴,她正是想要问香笔这个问题,没想到香笔自己说了出来,都不用她来兜圈子。“香笔,你是怎么样去买的‘药’?是不是那个伙计卖错了给你?”明媚压住自己心中的高兴,尽量装出一副冷静的口‘吻’来。
“是大公子的下人告诉我,京城有一家回‘春’堂,那里能买到我想要的东西。”香笔用手敲了敲脑袋,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他说让我去找一个左眼旁边有一颗痣的伙计,说他很是贪财,我给多些银子,他必然会给我想要的‘药’。”她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悚:“可是你为何还活着?”
“那是因为他卖了假‘药’给你。”明媚索‘性’将计就计:“你应该去找他要回你的银子,哪里能这么白白的将你的血汗钱送给他了?”
“是,我要去找他要银子!”香笔嘴里喃喃自语,旋即脸上又出现了一种悲伤的神‘色’:“可是,就算他给了我银子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嫁给世子爷了,你还是会祸害他!”
“你听谁说我会祸害他?”明媚淡淡一笑:“那都是旁人想陷害我而捏造出来的,你也相信不成?”
“真是这样?”香笔将信将疑的看了明媚一眼:“那时候我听她们说,你是克夫命,会让我们家世子爷命丧九泉!”
“我若真是克夫命,英王妃死活都不会让我进‘门’的,难道她一个做母亲的,还不比你一个做丫鬟的更关心乔景铉?”明媚见着香笔那模样,心中暗自悲叹了一声,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乔景铉这张脸,惹得多少‘女’子为他神魂颠倒!
香笔偏着头看了看她,慢慢的点了点:“你说的好像也是。”
“什么叫好像也是,本来就是。英王妃请了天‘门’寺的广慈大师替我们合了八字,说是极为相配,大吉大利大富大贵!”明媚笑着望了望香笔:“你难道就不想去将那暗害你们家世子爷的凶手捉出来?”
“暗害世子爷?”香笔有些‘迷’‘迷’糊糊:“为什么是暗害我们家世子爷?”
“你难道忘记了?上回你沏茶给我喝,放了那毒‘药’在里边,我递给你家世子爷去喝……”明媚站在那里,观察着香笔的神‘色’,见她的脸越来越白,全身也不住的抖了起来,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发出了痛苦扥叫声:“不、不、不!我不想害世子爷,世子爷不是我害的!”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茶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热腾腾的茶水四处溅起,蒸蒸的热气浮了上来,就在她眼前不住的晃动,香笔抱着头,好像有撕裂一般的感觉,眼中出现了狼一般的凶光:“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杀你,只有杀掉你,一切就好办了!”
她忽然从低声站起身子,朝明媚奔了过去,楚风在旁边看得真切,迅速出手,马上点中了香笔的‘穴’道,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瞪着明媚,嘴里发出咒骂声:“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要来祸害世子爷?自然世子爷遇着你,他就全变了!柳明媚你是个妖‘精’,你是专‘门’来折磨我们世子爷的!”
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直直的从小院里冲了上去,似乎要划破云霄,管事妈妈唬得脸上都变了颜‘色’,赶紧伸手去拦香笔。明媚笑了笑:“无妨,她又发病了,随她去骂罢。等她安静了,你们赶紧将熬好的‘药’给她喝。得了这病,可要坚持服‘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有耐心,香笔的病才会好。”
管事妈妈抹了一把汗,心中暗道这世子妃还真大度,一点都不与香笔计较,若是换成王妃,总怕早就一顿板子打死丢出去了。她朝明媚弯腰道:“老奴知道了。”
“楚风,劳烦你回去以后到回‘春’堂去看看,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伙计,若是有,把他抓住好好审讯一番,看究竟他是得了谁得指使,卖那种毒‘药’给香笔。”明媚心里想着,一个‘药’堂的伙计,若不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或是给了好处,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那般胆量卖毒‘药’给主顾,他就不怕被人发现?肯定是有人向他做出了保证,说可以保他无事,他才有这般胆量。
楚风点了点头:“属下马上就去。”
马车辘辘之声不断的响着,明媚坐在车上,心中不住的在想着,几乎可以不用去追问那店伙计,她都能想到幕后主使人,要么就是柳大夫人,要么就是那王侧妃,就看看楚风问出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了。
回到府里,乔景铉已经回来了,见着明媚走进内室,赶紧狗‘腿’一般迎了上来给她捶背:“娘子辛苦了,可问到什么?”
“有点收获。”明媚望了他一眼:“你那边呢?”
“你放心,云骁卫出手,还会有撬不开的嘴巴?”乔景铉笑着将明媚抱住:“这王侧妃虽然谨小慎微,可还是‘露’了马脚,她托着去买凶的那个人,是她娘家的管事,这么一攀扯,就把她给带出来了。”
“这么简单?”明媚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中间还该有些弯弯道道的呢。
“不就这么简单?”乔景铉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还算是拐弯抹角了,知道到娘家那边找人,只不过那个管事是她贴身妈妈的表兄,顺藤‘摸’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
明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实在恶毒,为何一定要这般暗地里下手?一次不成又想着另外一次,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了。”
乔景铉将她的头发拨开了些,‘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来,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媚儿,别怕,有我在呢。”
“我才不怕。”明媚朝乔景铉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些魑魅魍魉。”
晚上英亲王回府,乔景铉带着明媚走去了主院,见到英亲王,朝他行了一礼:“父亲,儿子有事找你。”
谁知英亲王却反应冷淡:“你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乔景铉一怔:“父亲知道儿子要说什么?”
英王妃赶紧在旁边打圆场:“铉儿,你父亲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乔景铉却很是执拗,站在英亲王面前,一双眼睛盯住了他:“父亲,莫非你还想替她掩饰?难道儿子在你心中就这么微不足道?若是你这般护着她,总有一日儿子稍有疏忽,这条命就落在她手里了。”
英亲王抬起头来,有几分惊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景铉,忽然之间,他有一种受压迫的感觉,儿子已经长大了,不是自己能糊‘弄’过去的了。
英王妃听到乔景铉说的话,心中一惊,再也坐不住身子:“铉儿,你们在说些什么?谁要害你?”她皱起眉头看了看英亲王,语气渐渐有些不快:“铉儿是我唯一的儿子,谁想害铉儿我绝不会饶过她!”
“父亲,你若是再这般包庇她,恐怕儿子只能搬出这英亲王府,让她的儿子去做这个世子罢,否则儿子总有一天会被她谋害。”乔景铉摆了摆手:“世子不世子的,有什么重要?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世子的位置?”
“什么?”英王妃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乔世昭,你竟然为了维护她,宁可让铉儿冒险?你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她的眼泪渐渐的弥漫,心里想着那多年的往事,愈发的不舒服了起来。想当年自己嫁给乔世昭,也是‘花’一般的人,只是那乔世昭一直宠爱着王侧妃,这才慢慢将她心中那点希望给扑灭,让她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打理中馈,一‘门’心思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深闺‘妇’人。
乔景铉就是她的命,谁要是敢动自己的儿子,自己非要与她去拼命不可!
“乔世昭,你还在护着那个狐媚子?若是你还是这般糊涂,那我就将这事奏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请她秉公明断!”英王妃望着英亲王,脸‘色’逐渐变成了青白颜‘色’:“我宁可这后半辈子与你反目为仇,也不愿我的铉儿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父亲,你想要护住她,随你的便,可是儿子却只想说一句,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若是她出了些什么事情,你可别怪儿子,毕竟儿子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命,没有谁会等着旁人来动手将自己给宰杀。”乔景铉朝英亲王冷冷一笑,他原以为父亲关爱自己,可万万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王侧妃。
“铉儿。”英亲王见着妻子与儿子都要与自己翻脸,不由得也有几分紧张,虽然王侧妃确实是他心爱的人,可她毕竟是做了错事,自己也没办法护得住。只要英王妃将这事情禀报给皇后娘娘,那王侧妃肯定会被废为庶人,名字也会从‘玉’牒上勾去,以后也不会被埋在乔家祖坟,到时候她又该去哪里享受香火?
“铉儿,我今日去了云骁卫那边,刚刚好听说了王侧妃做的错事。”英亲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心中恨得牙痒痒的,为了王侧妃,他竟然要向自己的儿子来说好话了!回想到当年,那天真烂漫的王侧妃,究竟去了哪里,现在的她,为何变得这般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那父亲准备怎么办?”乔景铉步步紧‘逼’,分毫不肯退让:“父亲总要给儿子一个‘交’代罢?她买凶来杀人,若是送官,一个死罪是免不了的。”
“……这……”英亲王有几分为难:“将她囚禁在后院,不让她再出来,可不可以?”
“就这般敷衍了事?”英王妃暴怒了起来:“仅仅只是禁足?她在里边照样可以兴风作‘浪’!”
“你可以派你信得过的妈妈去监视着,院子里不设别的下人,她也不能出‘门’。”英亲王的脸上有一种心力‘交’瘁的表情:“她来英亲王府这么多年,你们也姐妹相称了这么久,你就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罢。”
“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英王妃哼了一声,朝英亲王点了点头:“那好,就按照你的法子办,赶紧将西边那个空置的小院子打扫出来,让王侧妃住到那里头去,永远也不许出来。”
英亲王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沧桑悲凉,他似乎瞬间老了几岁,鬓角边的白发好像亮了几分。站起身来,他没有再看英王妃,只是背着手慢腾腾的走了进去,后背忽然也弯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一般。
“这个贱人,竟然想害我的铉儿。”英王妃走上前去拉住乔景铉的手,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铉儿,你为何不告诉母亲这件事情?”
“母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告诉你,你又会担心了。”乔景铉笑了笑:“没事儿,我一切都是好好的,你就不用管了。”
英王妃擦了擦眼泪,望了一眼明媚:“铉儿媳‘妇’,你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一些草‘药’的特‘性’,哪些是掺到饭食里边,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她的目光有几分‘阴’冷,盯住了明媚,那目光里的意思很是明显,她准备杀人,她要杀了王侧妃。
明媚打了个寒颤,虽然说王侧妃买凶杀人,真真是罪不可恕,可瞧着英王妃这神‘色’,却让她有些犹豫。她学医本意是救人,如何能去害人?她朝英王妃摇了摇头:“母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何必自己出手?她这种人,老天爷自然会收了她去,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英王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铉儿媳‘妇’,你不能心太善,对旁人心善,指不定下一个吃亏的人就是你。也罢,你既然不想出手,那就不用你管了。”她咬了咬牙:“我是个做娘的,自然要心疼自己的儿子!”
明媚听着英王妃那话,仿佛在责怪她不为乔景铉着想,心里也实在为难,她确实知道不少方子,可以轻而易举致人死命,可这却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人贱有天收,像王侧妃这样的人,犯了事自然会有家规处置,有官府处置,但绝不是要偷偷放‘药’毒死,如果她这般做,那与柳大夫人之流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母亲,父亲不愿意处置王侧妃,媳‘妇’却要将她告上公堂。”明媚朝英王妃行了一礼:“王侧妃与大哥两人合谋,怂恿香笔害我,那毒‘药’是他们有预谋的让人卖给香笔的,回‘春’堂里的伙计,其实就是一个管事的儿子,他们让他去‘药’堂学徒,只过了几日便带着香笔过去买毒‘药’,那毒‘药’母亲自己也见过,毒‘性’极大。”
英王妃眼睛一亮:“可找到了那人?”
明媚点了点头:“楚风已经查明。”
楚风根据线索去了回‘春’堂查那小伙计,‘药’堂里的人都说曾经有那样一个伙计,可才做了十来天的事情就不见了。本来以为中断了线索,可没想到有一个伙计却提供了线索:“听说是他们家要盖新房,他回去帮忙了,我上回在城南见到过他,也不知道他家里是不是那边。”
“你们‘药’堂用人,难道都不问家里的住址?”楚风望着掌柜,冷笑一声:“若是稀里糊涂抓错了‘药’,将人给吃死了,那我们找谁去赔?”
掌柜的唬得脸‘色’发白,双手‘乱’摇:“客官,你可不能这般‘乱’说,我们回‘春’堂这么多年的老字号,如何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举荐了他过来?你总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莫名其妙的将他收留了罢。”楚风盯着那掌柜,一刻也不放松:“我可告诉你,还真出了人命,你要是不‘交’代,你们回‘春’堂就等着上公堂就是。”
“真出了人命?”掌柜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客官,你可别‘乱’说!”
“我会‘乱’说?”楚风从腰间‘摸’出云骁卫的腰牌:“你看看这是什么?”
掌柜见着那腰牌上边刻了个虎头,狰狞得很,虽然不知道究竟那腰牌是代笔什么身份,可瞧着便知道不是一般平头百姓,他战战兢兢的将那保人的名字说了出来:“他们家就住在城南杏儿村。老爷,这可不管我们回‘春’堂的事情,你可千万要明察!”
楚风得了这个线索,一路‘摸’过去,那保人与伙计是邻居,那伙计正是王侧妃陪嫁里一个管事的儿子。这件事情就很明显了,分明就是王侧妃在后边捣鬼。
“原来是这样。”英王妃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也好,铉儿媳‘妇’,你先将她告上公堂,我倒要看看,究竟那京兆府敢不敢包庇!”
京兆府尹接了一桩棘手的案件,告状人是英亲王府世子妃,她状告的对象是英亲王府的侧妃娘娘,刘府尹拿了这张状子,战战兢兢,这事情真不好处理,世子妃是柳国公的‘女’儿,可那王侧妃也是出身名‘门’,而且还为英亲王生下了长子,这事情究竟该怎么判,刘府尹只觉头大如斗。
过了几日便择期升堂,公堂里拥拥挤挤一屋子人,京城百姓早就被这桩官司吸引住了,这可是世家大户里的丑事,这般披‘露’在众人面前,这让百姓们有着莫名的兴奋。公堂上除了原告与被告,还坐着英亲王与乔景铉,在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们都不由得指指点点:“这可不是两夫妻对两夫妻?”
“错了,那个只是侧妃。”有人极其认真的纠正:“侧妃只是妾而已。”
王侧妃站在公堂上,低着头,一脸尴尬,刘府尹惊堂木一拍,正式宣布开堂审案。
案件根本不用审,证据确凿得很,只是那本来该被害死的当事人还活着。王侧妃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刘府尹讨好的看了看英亲王,又犹豫着看了看乔景铉:“既然原告并未身死,那王氏……流放十五年,如何?”
明媚站在一旁只觉悲凉,这刘府尹断案还要看人眼‘色’,做官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窝囊。
英亲王的脸沉了沉,刘府尹赶紧改口:“那么,王氏流放三年?”
乔景铉猛的站了起来,一双手按在了公堂的椅子上,对着刘府尹怒目而视:“你究竟有没有律例依?怎么就这般改来改去的?杀人未遂,当处何刑?况且犯‘妇’王氏并非第一次想要杀人,我这儿还有一张状纸呢,刘大人好生看着,两罪并罚便是。”
刘府尹瞧着那状纸,吃了一惊,这王侧妃真是大胆,竟然还想谋害乔世子!他苦着脸望了望英亲王:“那、那……那还是判流放十五年罢。”
英亲王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公堂。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这事儿可真新鲜,儿子儿媳状告二娘,老子却护着这个侧妃。”公堂里的人议论纷纷,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瞧着公堂上几个人,脸上全‘露’出了稀奇神‘色’。
这大户人家里头腌臜事情多,可像这般捅了出来,对簿公堂的,却是少之又少,刘府尹坐在那里,额头上汗珠子滴滴的落了下来,拿着惊堂木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看了看那张空空的椅子,心中直打颤,今日是将英亲王得罪狠了,自己这顶乌纱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若是英亲王记恨在心,随便寻个碴子,自己就回家种红薯去好了。
“流放十五年?”乔景铉看了看垂头丧气跪在那里的王侧妃,嘴角撇了撇,虽然说她的诡计都没能成功,可这十五年也太轻了些,再说还有他那大哥乔景焰,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让他有些愤愤不平。
王侧妃把事情都自己包揽了下来,将乔景焰摘开,作为一个母亲,她尽了自己的力气,可对于乔景铉与明媚来说,这却是很不公平的。
“乔世子,流放十五年也算是重罪了。”刘府尹打起神思,朝乔景铉讨好的笑:“毕竟是杀人未遂。”他不能将英亲王彻底得罪了,十五年是极限了,超过十五年不能减免年限,恐怕英亲王就会当即翻脸。
瞅了刘府尹一眼,乔景铉拉了明媚就走:“刘府尹,既然你有律例可循,十五年便十五年,你先将她收监,尽快流放。”
上了停在外边的马车,明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官官相护。”
这王侧妃据说与英亲王年轻时是一对爱侣,只是先头英王爷与高太师要联手,这才将英王妃定下来做王妃,那王侧妃在家中哭哭啼啼,一定要嫁给英亲王,她父亲进宫去求了太后娘娘赐婚,才得做了侧妃。
从某个角度来说,王侧妃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可英王妃,又如何不无辜?她甚至没有自己的爱情,就凭着父母之言嫁了英亲王,夫君不疼爱,婆婆也不喜欢,唯一有的,不过是后院的理事大权,还有就是她视若珍宝的乔景铉。
忽然间明媚对英王妃原来那般对自己有一些了解与同情,乔景铉就是她的命,为了乔景铉,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如王侧妃为了乔景焰,竟然想到了买凶杀人的招数。这或许就是孽缘,若是英亲王意志坚定,娶了英王妃便不再娶侧妃,在没有王侧妃的干扰下,兴许他与英王妃慢慢熟悉了解,也能互相喜欢上对方。又若是英亲王意志坚定,就如乔景铉一般,无论父母怎么说,他就是要娶王侧妃,那也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媚儿,你在想什么?”乔景铉见明媚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帘幕,一动不动,有几分惊奇,他眼中的明媚,很少有这般沉默的时候。
“我在想,有你在身边真好。”明媚将头靠在了乔景铉的肩膀上,只觉得一片温馨,她与乔景铉的婚姻,是两人共同争取来的,她要好好的保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回到英亲王府,英王妃得知了审案结果,很不满意,两条眉‘毛’竖了起来,脸‘色’沉沉,就如锅底灰一般:“怎么只流放十五年,那刘府尹是吃白饭的不成?”
“母亲,十五年就十五年罢,毕竟我和媚儿根本就没有受伤。”乔景铉故作轻松,走上前去捏了捏英王妃的胳膊:“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还有那贱人生的儿子,竟然毫发无损!”英王妃一想到乔景焰,就有几分头痛:“今日你祖母还让我给他聘媳‘妇’呢,我就一个儿子,她的儿子管我什么事情,她自己去找媒人谈婚论嫁便是!”
“母亲,侧妃已经被关起来了,哪里还能替她儿子去找媳‘妇’,还不得委屈母亲了?”明媚走到乔景铉身边,望着英王妃逐渐变得缓和的脸‘色’微微一笑:“都说笑得最后才是最好,母亲你看看,她的儿子比不上你儿子优秀,儿媳‘妇’嘛……”
英王妃的眉‘毛’一挑,脸‘色’渐渐的浮现出笑容来:“可不是?哪家勋贵愿意将自己嫡出的小姐嫁了乔景焰?还不是庶子配庶‘女’,天生一对!”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忽然就见‘门’帘儿一晃,一个管事妈妈引了个嫂子进来:“王妃,柳国公府派人过来了。”
明媚听了心里头一惊,是不是杜若兰要生孩子了?回来那日她就回柳国公府去看望杜若兰,发现她的胎儿已经入盆,左右就是这几日要生了,现在瞧着崔西走进来,心中便琢磨着是不是这件事情。
“世子妃,烦请你过去瞧瞧,夫人今日早晨起,肚子便痛得厉害,请来得稳婆说是要生了,可熬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见下来。”崔西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汗:“夫人痛得厉害,让我们来请世子妃过去瞧瞧。”
明媚心中一阵发慌,与杜若兰相处了这么久,虽然她名义上是自己的母亲,可明媚瞧着她,完全是自己的妹妹一般,柔弱无依,还得自己去照顾她呢。“‘玉’箫,快去将我的‘药’箱接过来,我这就去柳国公府。”
英王妃听着说杜若兰要生了,一脸笑意盈盈:“铉儿媳‘妇’,我陪你回去。”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迈进鬼‘门’关,她生乔景铉那次也是九死一生,一想着杜若兰那瘦津津的身子,还不晓得能不能熬得过去呢。明媚虽然说医术好,可毕竟年纪小,生孩子的时候没个年纪大的坐镇,又怎么能行!
乔景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母亲竟然能放下心结,真心实意的关心起明媚来,他笑着挽住英王妃的手:“母亲,你真是太好了。”
明媚也是心中一暖,英王妃表面看着严厉不过,内心却还是有些温情。就冲她提出要跟自己回柳国公府去,这份心意也是极其珍贵的。她朝英王妃感‘激’的一笑:“媚儿多谢母亲体贴。”
乔景铉扶起英王妃:“儿子今日无事,不如陪了母亲媚儿一道回去。”
三个人带了丫鬟婆子,一大堆人熙熙攘攘的往柳国公府去了,幸得两府住得不远,坐了马车不过片刻就到,‘门’房见着英王妃带着乔世子世子妃过来,欢喜得不行,赶紧将中‘门’大开,让明媚她们进去。
急急忙忙走到香兰院,此时那里却是一片忙碌,院子里婆子丫鬟们流水般出出进进,明媚让乔景铉陪着英王妃坐到香兰院的厅房,自己洗净了手,走到屋子里边去。
杜若兰脸‘色’发白,躺在那里直喘气,两个稳婆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见着明媚进来,赶紧迎了上来:“世子妃可来了,都说世子妃医术‘精’妙,赶紧来瞧瞧夫人的情况。”
明媚走过去瞧了瞧,杜若兰宫‘门’已开十指,正是好生的时候,只是羊水还未破,提前就这么疼,折腾到后边恐怕是没了‘精’神来生孩子。明媚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包催产的粉末,让‘玉’箫拿去冲了水给杜若兰喝了,然后又拿了一片老山参让杜若兰含在嘴里:“母亲,你含着,现在别用劲,等着到时候我叫你用力你再使劲。”
杜若兰点了点头:“明媚,我都听你的。”
柳明荃就是明媚给接生的,杜若兰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就等着那阵痛一点点的‘逼’近。
“好痛,好痛……”暖流就如‘潮’水般从她下边奔涌而出,就听明媚在喊:“母亲,用力,马上就要生了。”
杜若兰感觉到有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咬了咬牙,使劲的鼓着气儿将肚子里边的东西往外推。有东西慢慢的在离开她的身体,她感觉到有什么卡在下边,然后就觉得那东西一点点的滑了出去。
英王妃坐在香兰院的厅房里,眼睛望着内室的‘门’,脸上是一片紧张之‘色’:“柳夫人可要‘挺’住才是,这般年纪来生孩子,实在是有些危险。”
宝珠在一旁轻声道:“王妃,没事儿的,有咱们世子妃在呢,还怕什么?”世子妃可是出了名的医术如神,柳夫人肯定会是平平安安的。
英王妃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她再怎么着也还只那么大年纪,也不是什么都擅长,又怎么知道料理这些事情,虽有稳婆协助着,我这心里还是慌慌的。”
正在说话之际,就听见内室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之声,英王妃惊喜的站了起来:“生了,生了!”
宝珠一把扶住了她:“王妃,您着急什么呢,世子妃不是说过柳夫人怀的是双胎吗?还应该有一个呢。”
英王妃眉开眼笑的点着头道:“我一高兴,倒是忘了这个茬儿!”
就听里边又一声啼哭,声音比原来更加响亮,听得英王妃更是欢喜:“准是两小子,这声音响亮的!”
不久,内室的‘门’帘子被掀起,两个稳婆喜孜孜的抱着两个襁褓出来,没见着柳元久,先抱了送到英王妃面前:“瞧瞧,瞧瞧,两个小公子呢!”她们疑‘惑’的打量着英王妃,心中琢磨不透这位珠光宝气的夫人究竟会是谁,刚刚她们进去前还没见着,出来以后就坐在‘花’厅里边了,还一脸关切的模样。
英王妃低头看着两个婴儿,眼睛半睁半闭,脸盘子长得一模一样,喜得合不拢嘴,连忙叫道:“宝珠,快去将柳国公喊进来!”
一双孩子‘玉’雪可爱,英王妃心中也是欢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子都错不开。抬起头来看见明媚已经走了出来,正拿着帕子在擦手,心里转着念头,若是明媚和她母亲一般好生养,一次生两个,三年就能生四个呢,越想越开心,望着明媚的眼‘色’也柔和了几分。
柳元久匆匆从外边走了进来,只溜了那对双胞胎儿子一眼,就抬头问明媚:“你母亲怎么样?她还好罢?她这么大年纪了……”
明媚笑着弯了弯腰:“父亲进去瞧瞧,母亲‘精’神不错。”
柳元久听了这句话,这才放下心来,急急忙忙往里边奔了进去。就见内室里边有个婆子正在整理东西,地上的脸盆里满满的一盆血水还没有倒掉,‘玉’箫站在‘床’边陪着杜若兰,正细细的在和她说话,杜若兰眼睛还是睁开的,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生了孩子就睡了。
“若兰!”柳元久急急走到‘床’头,看了看杜若兰那张雪白的脸。
“老爷来了。”杜若兰虽然人‘精’神,可声音还是听得出来有些乏力:“这生产的地方不吉利,老爷还是等打扫干净以后再进来罢。”
“若兰,我放心不下你。”柳元久一把握住杜若兰的手道:“方才我在外边真是心急,你这个年纪生孩子,实在危险,我担心……”
杜若兰虚弱的朝柳元久一笑:“让老爷惦记了,其实妾身并不觉得辛苦,只要能把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吃再多苦我也愿意。”
看着杜若兰额头上粘着的几绺头发,上边还冒着热气,柳元久用手轻轻把头发拨到额头一边:“老爷,方才我站在外边一直担心你,以后我绝不让你受这苦了……”
明媚抱着两个襁褓走了进来,刚刚好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心中暗自思付,杜若兰身子弱,不适合多生,若是柳元久真不想要生孩子了,那就给他开副绝子‘药’,吃了以后保管没有后顾之忧。
她看着柳元久那一脸焦急,心里也是感叹,毕竟是多年夫妻,鹣鲽情深,于是将孩子轻轻放在杜若兰身边,带着‘玉’箫悄悄退了出去,留了个空间给他们。
走到屋子外边,英王妃拉着明媚的手笑了个不停:“璇儿媳‘妇’,你母亲可真是有福气,一生就生了一双,而且都是小公子,实在是难得!”她瞅了瞅明媚,又看了看身边的乔景铉:“你们两人可要努力才是,尽早让我抱上孙子!”
明媚假装羞涩低头,心中却在暗暗的念着:“我才不要这么早生,少说也得要等着明年再说。”
英王妃见明媚这般羞答答的模样,快活得眯了眼睛。
乔景铉刚刚想开口说话,‘花’厅‘门’口那金灿灿的阳光里有了一道身影,金‘花’妈妈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世子妃,外头来了宫里的姑姑。”
明媚抬起头来,很是愕然,难道是徐炆玔知道了杜若兰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马上就着急要封赏了?他也未免太用心了罢?只是以前见着来封赏的都是内‘侍’,今日却来了个姑姑,或许不是这件事儿来的呢。
穿着一身灰‘色’宫装的刘姑姑出现在‘门’口,脸上全是焦急颜‘色’,奔过来急急忙忙向众人行了一礼,这才直起身子来对明媚说道:“福瑞郡主,总算是找到你了。”
“刘姑姑……莫非是文妃娘娘?”明媚‘吟’哦了一声,刘姑姑跑过来找她,恐怕是柳明欣的事儿了。柳明欣合着该只比杜若兰晚上一个月,为何现在就来了?难道是有小产的征兆?
刘姑姑神‘色’有些仓皇,点了点头:“可不正是文妃娘娘?她要生了,可是又生不出来。”
“要生了?不还该有一个月?怎么这般快!”明媚有几分惊诧:“刘姑姑,你确定?”
“这哪里能假得了?”刘姑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文妃娘娘今儿一早不慎摔了一跤,后来就直喊肚子痛,似乎要提前生产了,宫里赶紧将那候着的稳婆接了进来,太医院也遣了医‘女’过来,给文妃娘娘检查了以后都说是要生了,可文妃娘娘嘴里直嚷着害怕,要老奴带着绿茵出宫来请福瑞郡主帮她去接生。我们先去去了英亲王府,听说福瑞郡主与英王妃来柳国公府了,这才赶着过来的。”
明媚见跟在传旨姑姑身旁的绿茵,一脸焦急的望着她,似乎要哭出来般,奇怪的问:“怎么会摔跤的?哪里会如此不小心?”
绿茵抹着眼睛道:“太医嘱咐每日要多走走,不能老坐着,生产的时候才不会费劲,今日娘娘说想去金水湖那边走走,我们扶着娘娘上了轿子,得刚刚出了宫‘门’,那抬轿子的内‘侍’便脚下一滑,估‘摸’着是踩到了路上的青苔,不慎闪了脚,娘娘也从轿子里滚了出来摔到了地上,然后……”
明媚见着她眼睛红红,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小皇子想提早出来了呢,不打紧,你们也别太惊慌,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少见的。”她转头吩咐了‘玉’箫一句:“快些准备‘药’箱,好速速进宫去给文妃娘娘接生接生。”
“可是娘娘一直叫着肚子痛,底下也见红了。”绿茵睁着眼睛望向明媚:“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我瞧娘娘的脸白得更纸一样。”
明媚心中奇怪,这四月底的天气,虽然地上会有青苔,可映月宫那边有打扫的宫人,不至于会让抬轿子的内‘侍’滑了脚,再说了,这几日天气晴好,又哪里来的青苔?这事情真是有些古怪,可这宫中之事自己也不比搀和,只是柳明欣生产不能不去看着,毕竟也是自己的堂姐,还关系着柳氏一脉的前途。
“我陪你进宫。”乔景铉有些不放心,上前一步,宫里的表哥对明媚可别有用心,自己得防备着他才是。
“铉儿,皇上又没传你进宫,去做什么?这是去给文妃娘娘接生,男子根本不方便接近,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英王妃的眉头稍稍蹙起,眼睛里全是不赞成,铉儿老是粘着他媳‘妇’到处走,这可怎么行!
乔景铉见着英王妃满脸不虞,想了想她说的话,也是有理,贴近明媚的耳朵道:“你别害怕,我去接你。”
明媚朝他笑了笑,跟着刘姑姑走了出去。
马车轮子转得飞快,明媚在绿茵的引领下跌跌撞撞跑进映月宫时,就见徐炆玔正在院子外边不停的踱着步子,脸上是一副焦急神‘色’。见了明媚连走带跑的奔进了映月宫,徐炆玔眼中一亮,走上前来,声音里一片欢喜:“福瑞郡主,你可算来了。”
明媚停下脚步朝他行了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徐炆玔听到这生疏的请安之声,也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种痛苦的神情来:“福瑞郡主,请进去看看文妃,朕见她有些不好的样子,怕她母子有难,还请福瑞郡主施以援手。”
明媚点了点头道:“臣‘女’定当尽心竭力。”
徐炆玔背着手站在那里,惆怅的看着明媚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百味陈杂,每次她都是这样,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淡淡的说上几句话,又像一片云彩,悄悄从他面前飘开,只给他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他羡慕乔景铉,为什么他就能娶到柳家十小姐这样好的‘女’子,而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只是,一切都怪自己,若是当初更坚决些,明媚或许就会嫁给他了。一步错,步步错,徐炆玔长叹了一声,低下头去。
明媚走进主殿,就见乔太后端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望着内室,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见明媚进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福瑞郡主可算来了!听稳婆说柳文妃有难产征兆,不知福瑞郡主可有稳妥的法子?”
明媚听着柳明欣竟然有难产征兆,也是一惊。最先几个月,她进宫帮柳明欣检查的时候,觉得她胎位很正,保养得又适当,生产时不会有太大困难,为何现在稳婆又说难产?此时也顾不上和乔太后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道:“臣‘女’尽力而为。”
带着‘玉’箫进到内室,便见绿叶六神无主的站在一旁,拉着柳明欣的手,一包儿眼泪流个不停。柳明欣惨白着一张脸儿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把额前的头发都粘在了一块儿,口里不住的喊着“皇上,皇上!”‘床’边有两个稳婆正在帮她‘揉’肚子,口里还在喊着:“文妃娘娘,用力些。”
明媚稍微看了几眼,心中大急,这两个婆子‘揉’肚子的手法,根本就不是难产时转胎位的法子,分明是在拼命‘乱’按胎儿,有些想把胎儿‘弄’死在肚子里的模样,当时厉喝一声:“绿叶、‘玉’箫,把那两个婆子给我拿下!”
那两个稳婆唬了一跳,停下手来道:“这位小姐又是何人?我们二人正在救治柳文妃,你又为何前来干涉?耽误了小皇子,你可承担得起?”
明媚上前一步,冷笑道:“指望着你们俩来接生,那恐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们二人从何处学的顺胎位手法,竟然可以毒辣至此!”
那两个稳婆听到明媚说的话,知道是遇到行家里手了,见她年纪轻轻,以为只不过是来装模作样看看的,吓唬两句也就便可以让她收声走人,没承想竟是个中高手,一时惊住,望着明媚,两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想着应对的托词。
‘玉’箫见那两个稳婆这副模样,也知必有蹊跷,与绿叶一道上去想要抓住两人,两个产婆不住躲闪,绿叶索‘性’朝外边喊了一句,叫来两个姑姑,将她们捉住,困了手脚丢在角落里边:“福瑞郡主,还请你替文妃娘娘接生罢,我与‘玉’箫打下手便好。”
明媚走了过去,搭脉诊断了一番,一颗心沉了沉,柳明欣这脉象看来,有几分不妙。她本该是顺产,现在被那两个稳婆一捣鼓,反而真正成了难产,这孩子揣在肚子里头,就是不能下来。
“‘玉’箫,拿那催产的‘药’粉冲了给文妃娘娘服了。”明媚叹了一口气,让‘玉’箫赶紧将那粉末冲了过来。‘玉’箫刚刚才给杜若兰用过,轻车熟路,赶紧将那‘药’粉冲了,让柳明欣服下。
明媚望着柳明欣喝下了那‘药’,心中略微稳了稳心,可是也依旧没有把握,柳明欣是早产,又被那两个稳婆这么一‘弄’,肚子里头究竟会是怎样儿,现在还未可得知。
“十妹妹,我是要死了不成?”催产‘药’喝了都好半天没有见效,柳明欣疼得白了一张脸,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她抓住明媚的手,气息奄奄道:“十妹妹,不用管我的命,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明媚见她两块嘴‘唇’皮子都搭不到一起了,上边全是粗糙的皮子,中间还裂出血来,心里也不由一酸,握了握柳明欣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她伸手往柳明欣下边探了探,心中一惊,宫‘门’已经开了十指。
产道已开,但柳明欣却再没有半分力气能用得上来,明媚已经被‘逼’到绝路,这孩子若是再不用点办法,只怕是一尸两命。她望了望柳明欣,缓缓说道:“文妃娘娘,你现在没力气生孩子,过得不久,那孩子就会被闷死在肚子里头,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你自己听着,是用还是不用。”
“只要能救我的孩子,十妹妹,你便只管用就是。”柳明欣无力的答了一声,眼睛微微的闭了上去,刚才被那两个稳婆折腾了一番,她实在已经没有半分力气。
“‘玉’箫,你帮我准备着,我要剖腹取子。”明媚瞧了一眼‘玉’箫,心中遗憾,若是‘玉’梨在身边,这手术恐怕会要更顺利一些,可现在也没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再不动手,柳明欣与她那孩子都会丧命。
绿叶在旁边听了,一阵惊骇,眼神悲愤的盯住明媚道:“福瑞郡主,我们家娘娘虽素来与你有些不对付,可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为何你却要在此时这般对她?剖腹取子,这人还能活吗?”
明媚也不做答,只在忙着消毒,把手术器具都放到火上高温过了一遍,然后把那些器具浸泡在酒里边,一面忙着吩咐‘玉’箫给柳明欣灌麻‘药’。
绿叶走到‘床’边,伸手便要去夺‘玉’箫手里那碗盏,‘玉’箫一着急,伸手去推她,可绿叶死死儿站在‘床’前护着柳明欣,怎么也不肯让人动她。明媚瞅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姑姑:“还不将她拉开?”
两个姑姑走了过来,一把将绿叶拉到一边,‘玉’箫这才得了松动,一边给柳明欣灌‘药’,一边缓缓得劝解她:“你以为我们家世子妃要害文妃娘娘不成?现在这样子,文妃娘娘已经没有力气自己生了,到时候闹个一尸两命,还不是一样丢了‘性’命?我们家世子妃剖腹取子又不是会让文妃娘娘死,云州府有个‘妇’人,也是我们家小姐剖腹生的儿子,到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对付。你就在旁边好好打下手就是了,别再哭哭啼啼的,你也说了我们家世子妃与你们家娘娘素五冤仇,又何必害她?而且莫非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家世子妃,难道不知她是世上最慈心的人?”
绿叶听了‘玉’箫的话,这才止住了眼泪,走到一旁‘抽’‘抽’搭搭,看着明媚极其认真的把那些器具一样样的检查了一遍,小声的说:“福瑞郡主,需要我做些什么?”
明媚淡淡的说:“你去看着那两个稳婆,别让她们自尽了,也别让她们逃脱了,等会‘交’到乔太后手里,让太后娘娘好好审问下,她们究竟是谁派过来的。”
说罢,探了探柳明欣的脉象,招呼‘玉’箫开始动手。虽然‘玉’箫并没有带在身边学医,可多多少少还是教了些她基本常用的知识,至少她‘药’箱里的器械都是认得的,有这个便也足够跟在她身边动手术了。而且剖腹产也不是个什么大手术,自己带了‘玉’箫也足够对付。
一刀划了下去,绿叶已经吓得两条‘腿’都是软答答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都喘不过气来,那两个被点了‘穴’道扔在一旁的稳婆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心中大为惊讶,难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姐竟然还知道华佗神技,能够剖腹取子?两人此时方才懊悔,这皇宫里能人千千万,自己真不该为了那几百两银子就答应来做这样的事情。
两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坐在那里,听着那边器械叮咚作响,再见到绿叶吓得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实在想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做的,可是却因身子被制住起来不得,也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心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旁一般,着实难受。
不过半刻钟左右的功夫,柳明欣的‘子’宫便已经被划开,‘玉’箫见着里边红红白白的一片,也忍不住到旁边去呕吐了,明媚心中叹气,若是‘玉’梨在便好了,她见怪不怪,帮着自己做事很是得力,现在自己需要一个拿钳子的,可‘玉’箫却早躲到一旁了。
她咬了咬牙,用力将那钳子夹住‘子’宫口,另外一只手伸了进去,从柳明欣肚子里取出了那个小小的婴儿,转身脚给呆呆站立在那边的一个姑姑:“快,快将小皇子清理干净,我现在还没时间过来给他理清。”
那两个姑姑也是呆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明媚喊了一句‘玉’箫:“你过来帮我拿着这钳子,我要开始缝合文妃娘娘的伤口了。”
‘玉’箫强忍着恐惧走了过来,只觉自己手脚酸软,明媚把钳子‘交’给她:“你要夹住,我做缝合了。”
‘玉’箫抖抖索索的拿着钳子,一双手软得不行,那两片‘肉’从钳子下溜开了去,明媚叹了一口气:“绿叶,你来。”
绿叶比‘玉’箫稍微要好一些,明媚强撑着将那柳明欣的肚子缝上,只是助手不得力,那线没有缝得太好,歪歪斜斜的一条,横亘在肚子上,格外可怕。
明媚没时间只是看她,回头一瞧,那两个姑姑已经将那小皇子清洗好了,只是抱着那他有几分呆滞:“福瑞郡主,小皇子好像闭过气了,没有哭喊声。”
“快些抱给我来瞧瞧。”明媚心中一惊,这可真是糟糕,莫非已经窒息而亡了?一个姑姑将小婴儿抱了过来,明媚见他面‘色’青白,但不像是闭过气的模样,掰开他的嘴看了看,发现里边有一大块东西堵塞着。
婴儿在母体里肯定是会吸入不少东西的,有血块,也有羊水,生出来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将他嘴里的残渣给‘弄’出来,以免堵塞了他的喉管气管。自己一时说快了些,那两个姑姑也不知道这专业术语的清理是指什么,还以为只是要将身子清洗,自然就没有去看嘴巴里头有没有东西了。
明媚伸手掏了掏那小婴儿的嘴,贴着他的‘胸’腔听了听,还是有些湿罗音,她用手掰开他的嘴巴,将自己的嘴凑了过去,猛的一吸,便从里头吸出来几块小小的血块。明媚将血块吐掉。倒提着婴儿的两条‘腿’,在屁股上拍了两下,那婴儿便“哇哇”的哭了起来。听到这哭声,明媚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了,他方才是呼吸道堵塞了呢。”
两个姑姑见着明媚这般举止利索,皆是张大了嘴巴望着明媚,似乎她不是凡人一般,这位英亲王府的世子妃,着实太让人震惊了,不仅能剖腹取子,还这般谙熟于疑难问题。两人赶紧忙忙碌碌的给那小婴儿包扎起来。
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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