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4:天意高难问【求月票】

    1474:天意高难问【求月票】 (第3/3页)

长无尽头的囚禁让他倍感煎熬,剩下的每一片灵魂都在呐喊,想挣脱这场没尽头的折磨!

    【……让我解脱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脸上浮现婴儿般的茫然无措,口中喃喃,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解脱,他又在求解脱什么……脑子空白一片,心口好似被人开了一个口子在呼呼地漏着风。

    祂道:【要放弃了吗?】

    褚曜下意识道:【我不……】

    【那就解脱不了,你的执念陷得太深。】

    褚曜茫然而痛苦地抱着头,恨不得以头抢地,好盖过颅内折磨他的剧痛。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不允许他寻求解脱?

    “你到底是谁?”

    他在质问自己的灵魂。

    “为何要逼迫我!”

    为何要深陷执念害他无法超脱?

    他似一头癫狂的野兽想冲出花田的边界,怎料这地方没有尽头,不管他往什么方向跑除了花海还是花海。任凭他如何咆哮呐喊也无人再应答,唯有万万花朵悄然无声盛开着。

    本能告诉他要找答案。

    答案就在这花海中。

    只要找到答案,他一样能解脱。

    “可你……究竟在哪里?”

    褚曜不做选择,时间一到他也会被随机塞入哪朵花。此时的他像是一张空白的纸,任何一个世界都能在上面乱涂乱画,重新刻下属于“褚曜”的人生剧本——双亲含泪卖他,恩师绝情弃他,而他视如兄弟的竹马也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褚曜独自吞咽跌落云端的苦。

    乱世战火无情吞噬每一个生灵。

    他如无根浮萍,被动从褚国飘到了辛国,经历政治动荡又飘到了一座没什么名声的北地小城。没日没夜窝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洗着碗中污秽,佝偻着脊背,低垂着头颅,他像是被人切断了声带,不言不语也只字不提自己过去。

    污浊水面倒影着满头日渐发白的发。

    月华楼龟公仆妇都以为他是年迈的老傻子,偶尔怜悯照拂一二,偶尔在客人手中受了气拿他撒火,乐此不疲用荤段子在他面前取笑他可怜,一辈子都没机会懂一下人事风月。

    面对那些践踏尊严的言辞,他生不出火。

    奇怪了,他为什么要气?

    生为尘埃被践踏鞋底才是常态啊。

    随着时间推移,月华楼里面的人来来走走,特别是那些可怜倌儿,三五年功夫就完全替换一批。老傻子沉默做着分内之事,陷入自己的世界,仿佛这样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些。

    某日醒来,他莫名振奋。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哎,你看这老傻子还能救吗?”四角漏风的柴房外面传来几声叹息,似是月华楼后厨哪个洒扫婆子,素来有善心。见他病得起不来,自掏腰包寻了个赤脚铃医来看看。

    赤脚铃医一摸他脉象就直摇头。

    “这似是绝脉,活不久了……”

    “可他今天精神还不错。”

    铃医叹息道:“是回光返照。”

    听到这话的瞬间,他脑中飞速闪过无数模糊不清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样掠过。他奋力想抓住却怎么也够不着,模糊人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摇摇晃晃站起,用粗砺手指抚摸角落的墙,上面是他用石子一笔一划刻下来的痕迹。

    上面有个时间,是今天。

    他要在今天见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那人在门口……”

    他得去门口等着对方。

    褚曜没有从大门走,而是摇摇晃晃扶着墙面从后院绕到前门,只是他现在病容实在有些吓人,还未靠近就被龟公驱赶,让他别死在门口影响楼里的生意。他挨两下也不肯走。

    打手看着他,生出几分心软。

    “滚去角落吧,别被人看到了。”

    也就是老傻子平日好欺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一个跟面团一样好欺负的人,在对方生命尽头,几个打手也生出几分罕见善心。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从天光微熹,到月上枝头。

    他等的人并没有来。

    有些叹气,但他并不意外,仿佛这种失望他已经经历万千次,感官也变得迟钝麻木。

    感受最后一点生机从这具苍老躯体抽离,他蜷曲佝偻半辈子的身躯终于肯舒展开来,从侧躺变成了仰躺。他在阴影中,借着屋檐拼凑出来的缝隙,沉默着窥探天边一角明月。

    他悄悄地问着月亮。

    【明月啊明月,可否照我一照?】

    天边的月亮回应了他,善良的祂探出云端,降落人世,一点点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

    最终,悬在他头顶不足一臂的位置。

    明月弯腰撑膝:“哎,无晦让我好找。”

    透明文心花押反射点点光,恰如月华。

    (ω)

    柳暗花明:早就说了,人参、大黄、附子、地黄各五钱,辅以月华三两,可知天命、可解顽疾。预言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