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阿青苦练功,少年欲将行

    第325章 阿青苦练功,少年欲将行 (第3/3页)

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他都认不出这正是他自己。

    胡子拉碴,蓬头垢脸,衣衫褴褛,这哪里还是那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倒像是路边的乞儿一般。

    阿青想罢便跳去入这水塘之中,这才用心收拾起来,这若是看到般若,这般模样终究不脱。

    收拾完的阿青,终于恢复了往日干净明亮的样子。

    他知道,是时候启程了。

    狼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向阿青围了过去,阿青挨个同他们抱在一起,狼群中尽是呜咽之声。

    阿青一时间,也有些难受,可他还是起身坚定下山而去,狼群就跟在他的后面,直到那山脚之处。

    阿青回过头来,笑声道:

    「快回去吧」。

    狼群只得止步,目送他们的特瓦林离开。

    那无妄城外,早有一个丽人在路上等待着阿青。

    阿青见到那人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让伙计送来不就行了么」。

    阿黄只是笑道:「虽是你没说,但我也猜到了,阿青,你是好样的,这两身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将她带回来」。

    阿青闻言一怔,没想到阿黄竟然也猜到了。

    他只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我会的」。

    阿青颤颤巍巍接过那已精致打包好的衣裳,一身是他的,一身是秦般若的。

    这正是那彩云锦所做,阿青第一次如此郑重其是,只因为他想他心中那个她,看到他时能看到她的少年,明媚如春风。

    阿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看着阿黄,觉得说谢谢也未免太生分了。

    反倒是阿黄先开口了:「阿青,路途遥远,你一路小心,且快些赶路吧」。

    阿青只得点了点头,再不敢回头,也不敢再看身后的阿黄,也不敢再看身后的无妄城。

    阿青不觉笑了笑,自顾自喃喃道:「前行莫伤悲,此路定有归途」。

    阿黄看着那离去的孤寂身影,心心念念道:「保佑少年,一路顺遂,如愿得归」。

    无妄城里,一个背着剑的浪荡少年吹着口哨,大摇大摆。

    若是袁安民见到了,非要是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苏乞儿心想的事,他的朋友便在无妄城里,那个甚是有趣的独眼少年,当真是有趣极了。

    苏乞儿踉踉跄跄,在城内寻了许久都没发现阿青的踪影,他也不知道阿青姓甚名谁,这下无异于大海捞针。

    苏乞儿无奈之际,只得向内城的士兵抱拳行礼,开口询问:

    「军爷,叨扰了,我向您打听一个人,那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本是个风流无暇的翩翩公子,可怜没了右眼,坐下还骑得一头快如疾风的神犬,不知几位爷可认识」!

    那士兵也并未因苏乞儿的样貌而难为于他,只是左思右想,也未想到这号人物。

    可不过一会儿,他只觉得灵光一现,那日无妄城外,他正在站在阿青旁边站岗,所以他近距离看过阿青的样子,这下便猜了个七八分。

    那士兵想了想,便指向城头之上的天风狼雕像,询问道:「少侠所言的神犬,可是这般模样」。

    苏乞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般,几乎一模一样」。

    士兵忙问:「不知少侠同你口中那位少年是何关系」?

    苏乞儿只得如实答道:「那少年同我鱼龙舟上相识,分外投缘,那日在无妄城外分别,他直言无妄城便是他家,让我有空,定要来寻他,陪我一醉方休才是,我这带好了酒,便来寻他,却发现那日忘了问他姓名,这才有了眼下的尴尬之事」。

    士兵闻言一惊,若那少年正是他们将军的话,这少年便是他们将军的朋友,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当下便让苏乞儿稍候,士兵自向统领城防的铁牛报告而去。

    铁牛他们这几日也不知阿青的行踪,这听到有人来寻他,便刚忙往城门赶去。

    到了近前,便将苏乞儿引了进去。

    阿青见他的装扮也不禁一愣,苏乞儿以前虽是乞讨为生,可他见识不凡。一眼便认出了正是正二品的将军制服,他忐忑之间,铁牛倒是率先抱拳行礼: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少侠既是咱们将军的朋友,自然便是无妄城的朋友」。

    苏乞儿被他这么一问,顿时便呆住了,忐忑道:「在下苏乞儿,只是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说的将军在下可不认识,我那友人是一个独眼少年」。

    铁牛这才将阿青的特点一一说来,苏乞儿一听,连连称是。

    铁牛这才忙说道:「那便没错了,你所说之人便是咱家将军,他同我从下一起长大,这还能有错么」?

    苏乞儿闻之再是一愣,忙问道:「将军已是正二品的将军,何人还敢称将军的将军」?

    铁牛颇有些自豪道:「他便是烈焰军主将,无妄城的守护者-岳天青」。

    岳天青三个字在苏乞儿脑袋中炸响,他语气都不由得有些结巴和颤抖。

    「岳天青,风云榜首岳天青」?

    见铁牛重重点了点头,苏乞儿这才恍然大悟。

    苏乞儿不由得脸一红,似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本以为萍水相逢,分外投缘,可没想到他竟是九州威名扬的风云榜首。

    苏乞儿只觉自己有高攀之嫌,可铁牛见他的模样,便知他原本并不知道阿青的身份,而以他对阿青的了解,交友只看志趣相投,自然不会拘泥于身份之别。

    铁牛这才抱拳道:「少侠有所不知,我家将军在外,周边多有危机四伏,想必是不想牵连少侠,因而未告知姓名,还望少侠不要介意。只是如今为难的地方,是将军并不在城内,而他身在何处,我等也是不知,将军且随我去城内安住,我等自去寻我家将军的消息」。

    苏乞儿闻之内情,这才忙推托道:「将军实在客气,既然他不在,那我日后便来再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可铁牛却死活不干,非要拉着苏乞儿,不让他离开。

    苏乞儿见铁牛是真心实意相留,自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答应留下来便是。

    苏乞儿看这城内之景象,果然是一派生机,他远在重洋之外,便已听过无妄城的大名。知道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今日见之,方知传言非虚。

    苏乞儿不由得看痴了,可铁牛只是推着他,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将军府外。

    苏乞儿本是拘谨不已,可那铁牛倒像是个自来熟,这一来二去苏乞儿反倒是自在了。

    这过了一会儿,不光是铁牛,那烈焰的诸位将军悉数到场,就是连无妄城城主常林也是亲临现场。

    听铁牛介绍起来,苏乞儿大受震撼,这未免也过于隆重了吧。

    苏乞儿见状只得挨个行礼,可无妄城的诸位也不敢托大,纷纷起身,以礼还之。

    苏乞儿自他们身上并未看到半分轻视之心,倒宛如同阿青相处一般。

    这几碗酒喝下肚,方才知都是真性情的秒人。

    那乘着酒兴,一个二个荤话就是没停过,众人也不得不感叹起苏乞儿的本事,那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倒真是个大大的妙人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起哄下,苏乞儿也是站起身来:

    「承蒙诸位不嫌弃,竟能同诸位同坐一桌,倒是不瞒诸位,我也不是什么少侠,不过路边一乞儿而已,实在无颜与诸位把酒言欢,今借着些许酒意,便高歌一曲,以祝诸位雅兴」。

    座下自然是叫好声四起,一个比一个吼得凶,那言语之间也是兴奋异常。

    苏乞儿缓了缓,那便借诗仙李太白之神作,同诸位高歌: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苏乞儿的似唱似吟,其中自有一股洒脱和狂傲。

    苏乞儿也一边随之而动,虽是踉踉跄跄,倒也是颇有韵律,令人观之,而心生向往。

    此刻众人眼中的苏乞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乞儿,那实在是宛如神仙之姿的妙人儿。

    众人纷纷叫好,实在是为之而折服,眼下只觉得不过瘾,非要嚷嚷着苏乞儿再来一个。

    「兄弟,好样的,真是神仙之姿,徒让我等凡夫俗子分外羡慕」。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苏乞儿见大家叫好声连连,热情高涨,且都是真情流露,并非虚妄言。

    这让苏乞儿分外感动,平时大家都当他这是酒疯子的疯言疯语,又有谁懂其中之真意。

    他此刻也是兴起,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转念便又道:

    「此刻既有诗仙李太白,那焉能没有词仙苏东坡,此刻那便以苏子之词,与诸位同乐」

    自然又是一阵阵叫好声,大家无不期待这苏乞儿后续的表演。

    苏乞儿此刻却是换了一副姿态,少了一份狂傲,多了一份柔情在其中。

    「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蹋散芳英落酒卮。

    痛饮又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尽酒阑春到也,离离。一点微酸已著枝。

    有客远方来,酌我一杯茗。

    我醉方不啜,强啜忽复醒。

    既凿混沌氏,遂远华胥境。

    操戈逐儒生,举觞还酩酊。

    」

    苏乞儿一连就是苏子数首诗词,众人只得叹为观止。

    再加上苏乞儿的动作也随这此中之情感而律动,众人陶醉其中,一醉方休,不知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