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3/3页)

还是不维新了好。”

    朱翊钧看着所有廷臣说道:“这件事,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陛下,京营刚打完仗,三万人轮休,但之前的七万人已经休整完毕,臣可以带兵,扈从陛下南下,扫荡寰宇,还大明朗朗乾坤。”戚继光直接站了出来,表示他还能打。

    毛利辉元殊死一搏之后,大明京营的作战任务就以维稳为主,其实已经开始休整了。

    戚继光也没有那么的疲劳,他都打了一辈子仗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没什么好说的,平叛就是了,大明京营应该适当的对内展现一下武力,告诉这帮蠢货,大明京营的刀刃也是可以向内的。

    “臣以为瓜蔓连坐。”张居正维持了自己原来的意见。

    “臣以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若是不严肃处置,他们不为投献之家这份名单付出足够的代价,日后大明朝廷号令,谁还会遵从?”王崇古作为次辅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张学颜出班俯首说道:“户部还有两千二百万石粮,国帑结余连老库有存银两千万银,陛下,粮饷不是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帑粮饷充足,可以行动。

    廷臣们各抒起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皇帝武装南巡的必要性,再次得到了廷臣们的肯定,再不南巡,江南怕是要跟大明分家了!

    “那就准备好兴大狱吧。”朱翊钧综合了廷臣们的意见,做出了最后的决策,兴大狱。

    这代表着万历第五大案,正式展开。

    由南衙缇骑对整个南衙国子监进行封锁,而后对国子监所有人,包括学子进行全面的调查,搞清楚名单制定者的身份和背后的势要豪右之家,这些都是首恶,必死无疑,而且要祸及家人。

    兴大狱,代表着皇帝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代表了皇帝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陛下,要不等逆党伏诛后,再启程南巡?”张居正在廷议结束后,单独留下,询问皇帝是否要更改皇帝南巡的时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矛盾冲突剧烈的时候,皇帝还要南巡,张居正担心意外发生。

    顺天府是忠诚的顺天府,而应天府就不那么忠诚了。

    朱翊钧摇头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朕避一避?”

    “朕不能避,朕必须如期下江南,否则这帮东西,还以为朕怕了他们,这是决心的问题,一千三百家势要豪右乡贤缙绅投献了朕,遵从了号令,朕得做出姿态,让他们安心。”

    “有本事,这些守旧复古派,就把朕杀了。”

    “臣就是担心皇长子殿下。”张居正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朱常治,可比当初的陛下要争气的多!读书读的很好,也很明事理,而且对穷民苦力抱有同情,这太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张居正怕陛下悔不当初。

    张居正自然要担心,嘉靖皇帝生了八个儿子,就活了一个先帝。

    政治斗争向来都是如此的残酷。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那把骆思恭给治儿留下吧,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臣遵旨。”张居正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担心陛下这边,陛下已经二十七岁了,做事小心谨慎到了极点,比如这次去天津降阶郊劳,陛下本该在郊劳台停留很久的,这是个刺杀的好机会,但陛下去都没去,这里面未尝不是陛下警惕之心。

    陛下对读书人的戒心,这个死结,根本不可能解得开,张居正也懒得解了,他解开一点,贱儒就紧上三圈。

    朱常治是十分危险的,需要留下一个人来保护,骆思恭无疑是个最佳人选。

    朱翊钧一边走一边说道:“先生,朕当年问先生,不弘且毅如何?”

    “先生说,毅而不弘,隘陋私无居之,只为一己之私,若是居于庙堂之高,为国贼;若治人者,皆满心私利还能矢志不移,则国大危。今日所闻,果如是也。”

    “这些家伙,以为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真正的主宰。”

    “无论这龙椅上坐的是谁,只要想维持国朝的稳定和发展,就必须要依靠他们,没有他们这皇位坐不稳,天下江山危急。”

    “自隆庆开关、万历维新、阳明心学传播、商品经济初步建立等一系列事发生后,江南士绅的实力开始了快速膨胀,他们觉得寰宇之下,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束缚他们了。”

    “有了钱,他们培养了最多的读书人、士大夫、官僚,有了钱,他们对江山社稷的影响力加重,对天下的影响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他们忘了,这江山不是朕自己的江山,而是万民的江山,他们不是主宰,朕也不是,万民才是。”

    张居正在俯首说道:“所以富国强兵,想维新先强兵,不振武,恐怕天下难安。”

    皇帝要是不振武,连掀桌子的实力都没有,别说一千三百家投献,一家都不会有。

    东南收不上税,朝廷国库亏空,前线缺军饷军需,只能仓促应战,别说戚继光,就是白起来了,都不见得能打赢,所以要想从东南收的上来税,你手里就得有暴力。

    这样一来,不想脑袋搬家,就只能好好交税了。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杨巍案、田一儁案,这两个案子,不过是这个江南选贡案的延续,这才是根儿,前面两个案子,都是这根瓜蔓上的果。”张居正思索着这些案件的关联,确定了其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理。”朱翊钧郑重的点头,认可张居正的判断,这是连续的案子,而不是单独的个案,分开看待,反而看不清楚全貌。

    张居正继续说道:“这些个势要豪右,他们最是擅长的,便是两头下注,这头儿大宗遵从朝廷号令;那头儿旁支则暗中勾结,联袂串联谋反;大宗烧热灶,旁支烧冷灶,莫概如是,无论谁来了,都得靠他们这些地头蛇收税。”

    朱翊钧思索了片刻,站在小火车旁,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要对付他们,就只有杀人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稽税院的实践结果,就是这样,不让他们知道怕,他们是不会改的。”张居正在皇帝这里,常常劝仁恕之道。

    陛下是很宽仁的,比如就刚刚,陛下宽宥了当初陆树声的罪行。

    陆树声无限趋近于反贼,但他不是,他没有谋反的实际行动,而是试图通过朝堂狗斗的方式,反对新政,当然,面对张居正,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朱翊钧可以容忍不同意见的存在,但造反的行为不能原谅。

    有些事儿,仁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皇帝要建五间大瓦房,那这些不让皇帝建大瓦房的家伙,是无法说服的。

    比如征税,从孝宗朝开始,大明一直希望用仁恕之法,来获得江南的赋税,可是每况愈下,大明国朝已经入不敷出,张居正拿出了清丈,皇帝拿出了稽税院,都是一个办法,交税就是大明人,不交,就送他去见太祖太宗。

    实践的结果证明,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