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在陛下抵达南衙前,把血洗干净

    第八百七十四章 在陛下抵达南衙前,把血洗干净 (第3/3页)

演的什么角色了。

    “当初搞出了倭患,如果就此罢手,也就算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但万历开海,除了环球航行,朝廷从未组建过官船官贸,如此不知好歹,已经容不下他们了。”戚继光说明了自己这么干的原因。

    当初的事儿已经平定,再说无益,可是万历开海、国朝大事,陛下的官船官贸,只有环球航行,其余的都留给了这些江南士绅,这是陛下的妥协和柔仁,给他们的让利。

    结果这些士绅还要私下串联,搞出了一份投献之家的清单来!

    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身后名,戚继光一点都不怕,他是个武将,不干点出格的事儿,才不正常。

    “朕亲自去。”朱翊钧十分肯定的说道:“七日后就出发!”

    朱翊钧没有认可戚继光的想法,这个罪名戚继光当然担得起,他愿意承担这个罪名,但朱翊钧不让戚继光承担。

    朱翊钧是皇帝,没人可以怪罪他,但戚继光是臣子,他活着,即便是不在京师,也没人敢上奏,给他泼脏水,但身后名,朱翊钧一定要保护。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历史证明过的道理。

    张居正死后,张家被万历皇帝抄家,饿死十几口人,长子自杀,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朝臣愿意为皇帝本人呕心沥血了。

    有的是人愿意为大明拼命,但没人愿意为大明皇帝承担任何骂名了。

    在李自成攻破宣府,兵逼北京的时候,崇祯皇帝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提出南迁的主张,可是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在朱祁镇北狩,瓦剌威逼北京时候,朝中有于谦的殊死抵抗,也有徐有贞这种南迁派,觉得暂避锋芒,哪怕是徐有贞这种南迁派,至少那个时候,他敢提出来,就代表他还愿意承担骂名。

    那时候,还有臣子愿意为皇帝的呕心沥血。

    但经历了于谦、张居正、戚继光的求荣得辱后,就再没有臣工有这种担当了。

    朱翊钧要保住张居正、戚继光,甚至是王崇古的身后名,这样一来,于谦的求荣得辱,就成了个例,是明堡宗朱祁镇这个人的问题,而不是大明的问题。

    “就这么定了。”朱翊钧没有让戚继光再说,朱常治藏个饴糖,都知道不让宫婢们背这个罪名,朱翊钧这么大人了,总不能还不如孩子。

    在大明皇帝准备出发的时候,在松江府稽税院坐班的南衙缇帅骆秉良,收到了皇帝的密旨,这份圣旨只用了两天就抵达了松江府,而骆秉良收到圣旨立刻就站了起来,案子毫无疑问是个大案。

    骆秉良立刻意识到,这个案子的棘手。

    首先要快,在消息传到南衙之前,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南京国子监全部围困抓捕,这个时间必须要快,只有三天时间。

    大明有海防巡检传递消息,这些势要豪右之家,也有自己的亡命徒和信息途径。

    如此大的事儿,朝廷那边不可能瞒得住,骆秉良在京师的时候,就知道各部之间的司务们,来往十分密切,他们甚至会分享彼此知晓的秘密,来完全了解信息。

    礼部受理此案,礼部的各方司务一定会把消息传出去。

    即便是礼部司务不泄露秘密,夏宗尧和李先芳寻找人证,并且在左顺门等待召见,代表着一定有大事发生。

    而且骆秉良不太信任陆树声这个人,陆树声反对新政的时候,骆秉良人还在北衙,他对这个人的感官不太好,说好听点叫激流勇退,说难听点,就是不弘不毅。

    这个时间最多只有三天。

    除此之外,办事的人,一定要足够的忠诚。

    一旦具体做事的人,将消息提前走漏,京师就是打造的铁桶一样,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看来看去,骆秉良没有选择南镇抚司的缇骑,也没有选择稽税千户,南镇抚司的缇骑多数都是本地人,稽税千户们,和这些高门大户有经济往来。

    这是免不了的,毕竟在彻底撕破脸之前,还是免不了有些沟通。

    骆秉良选择了海防巡检来执行这个任务,这个群体,全都是穷民苦力出身,出海是苦中苦,稍微有点家底,都不会干这么辛苦的、风险这么大的差事。

    水翼帆船可不是什么容易操控的东西,而且非常危险。

    最重要的是,海防巡检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海防巡检但凡是松一松手,对阿片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赚几辈子的财富,而长期奋战在一线的海防巡检,就是此刻最佳的人选。

    骆秉良立刻前往了金泽园的水师衙门,见到了松江水师提督内臣张诚,这是二祖宗张宏的义子,同样,张诚收到了皇帝的密诏,要求他配合骆秉良行动。

    “骆缇帅,咱家已经从三都澳调来了三百海防巡检,再加上南衙缇骑、松江水师,一共三千人。”张诚和骆秉良的判断是一致的,他没有选择松江府海防巡检,而是下令从三都澳水师老巢,调来了三年以上的海防巡检。

    三都澳这个天然良港,已经经营成了大明水师的老巢,一切新军训练、老兵安置都放在了三都澳港中,能在三都澳港久任,已经是一次筛选,海防巡检也是一次筛选,三年以上,又是一次筛选。

    这已经非常可靠了。

    海防巡检这次,充当的是临时基层军官的职能,防止在行动之前,泄露机密消息。

    “人今天下午就到,咱家带着他们去吧,稽税乃是朝廷大事,不能因为此事儿影响太大。”张诚思考了下,笑着说道:“咱家是个宦官,不怕挨骂。”

    张诚虽然话非常客气,又是稽税大事,又是自己宦官不怕挨骂,似乎是怕骆秉良这把刀折了,但他的想法,骆秉良已经完全看穿了,张诚根本不信任骆秉良。

    别看皇帝觉得骆秉良的儿子骆思恭是皇帝陪练,骆秉良完全绑上了皇帝的战车,但张诚从来没信任过骆秉良,稽税院的帐,都是张诚在查。

    镇抚司和内廷太监斗了快两百年了,信任是不可能信任的。

    “张大裆,这件事咱们要快,除了三天之内抓捕反贼之外,在陛下抵达南衙之前,得把血洗干净。”骆秉良没有斗气,而是十分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就你张诚是忠臣?他骆秉良不是?

    对于这种不信任,骆秉良有点无奈,毕竟他有世俗的欲望,张诚没有。

    “骆缇帅也是奉君命行事,那就同去。”张诚犹豫了下,选择了一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衙国子监那帮家伙,除非听到消息就立刻自杀,否则,天涯海角都要给他抓回来审问。

    张诚、骆秉良率领海防巡检、缇骑、松江水师军兵一共三千众,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国子监歌舞升平。

    “啧啧,这是打算办诗会吗?”张诚勒马,这已经入夜了,但国子监似乎没有遵循宵禁的命令,依旧是灯火通明。

    “三月三日到四月底,每七天换一个主题吟诗作对。”魏国公徐邦瑞已经垂垂老矣,而且多病,他负责南京防务。

    徐邦瑞得知骆秉良率众从松江府赶来的时候,直接下令开城门,带着儿子徐维志,跟着张诚、骆秉良就到了国子监。

    徐邦瑞病的比较重,一直在咳嗽,但他爬也要爬着过来,这帮反贼就是真的夺了天下,能给他们老徐家一门两公吗?就是能,费那个劲儿做什么?

    造反当皇帝,是需要点天命的,就是让朱元璋再来一遍,朱元璋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

    徐邦瑞不仅自己来,他还下令把应天府所有的城门封闭了,无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违者,坐逆乱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