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马作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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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五章 马作鹿 (第1/3页)

    祝高阳坠进水里。

    这些分开又合拢的庞大液体一下把他吞没了进去,混乱又淹没的光线像是一只巨蛙的口腔。

    但下一刻那杆枪已再次破开一切,从上面直逼而下。

    水是十分沉重的。人们往往会忘了这一点,由于它的柔软,由于它的顺从,由于它永恒的对一切的托举。但祝高阳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他生长在江河之畔,学艺于洞庭之中,少年时就是水波里一条赤裸修长的小蛟,倚躺在波浪之上,一柄剑一条裤子,一个人能在水边待上一天。

    各处的陆地各有各的风光,各处的水却往往一模一样,所以祝高阳这时候感觉十分熟悉甚至亲切,沉重的压力,冰冷寒肤的水温,漆黑的光线,像是年幼时那次独自向下深潜,要去触摸洞庭之底。

    那次最终见到了什么呢?

    祝高阳横剑,静冷沉重的水中乍时暴乱扰动,像是刮起了一场狂风。那杆笔直的枪在一切的中心,十数米的水都没有削减它的威势,它再次撞在了玉虎之上,声音闷得发沉。

    杨遽虎的黄瞳在水中如同妖类,他再次奋然下压,与之配合的力道同时在祝高阳胸口产生,玉虎被倾斜撞开。

    祝高阳已极快地腰身一拧,还是被这一枪在腰侧撞出一个骇然的豁口。

    腥气的血弥散在水中。

    祝高阳再次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不被自己掌控的肌骨。

    沣水使如一尾鬼魅的游鱼出现在他身后,寒刃一掠而过。祝高阳对剑的应对要更自如些,他感知到这一剑时已意识到它是一次拉扯了,知晓它是为了给杨遽虎的下一枪拉扯出空间。

    但他又不得不接,因为这一剑也足够危险。

    他卸开这一剑,然后下一枪果然再次冲撞而来,更加势大力沉、更加如山如岳。

    他被再次深深击向水底。

    这确实是一场正面的宰杀,伤蛟困于浅滩,骨肉里全是粗韧的铁爪钢索,动则愈伤,不动则等死,蜃城为了这次围杀确实投注了相当多的注意,这里一定已有那位蜃城之主的参与。

    沣水使像一尾没有实体的鱼,在他停止坠落之前就已等在那里,男子被刚刚杨遽虎那一枪震得血崩骨裂,此时正难以收拾架势。沣水使冷剑刺出,祝高阳架了两剑,终于不支,被其一剑斜斜穿透肩颈。

    两尺之内,沣水使看见男子那双明亮的眼眸,这时染满了晦暗的血。

    【雪匣藏剑】祝高阳。

    实话讲,要接近这个名字并不令他轻松,在过去几个月的很多时候,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注意自己的行迹,有时候他仿佛看到,自己在某次现身的一刹那,被一道等待已久的明亮剑光一剑穿喉。

    剑光的背后就是这双眼睛。

    他强大、聪明、行踪不定、手段百出,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大派真传有多少底蕴,他所谓的疲弱背后又还藏着多少杀招。

    但如今看来,即便仿佛带着神性的名号也总有褪色的时候。

    这是沣水使第一次在剑搏中得手。

    他确实油尽灯枯了,关于他玄气境界十去七八的消息如今可以笃定是真的,加上几个月来的消耗,这两天来的连续御使神术,重伤,毒素,以及那块没入心胸的种肉……再深的水,也会晒干见底。

    祝高阳以手握刃,拔开了这柄剑。

    沣水使没有冒进,依然是一触即走。而男子也没有追逐他,那双带血的眼睛依然直视着上方,那里杨遽虎的重枪已再次压下来,避无可避。

    沣水使杀死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强大的人从光芒万丈到颓落伤死的过程,他对这一幕有种经验上的熟悉,那是一个仍在勉强支撑反抗的修者,被击碎最后一丝防御,变成一摊只余呼吸的烂肉的前兆。

    这是一个代表战局收尾的转折。

    杨遽虎的枪再一次砸下来,每一次他都是竭尽全力,沣水使做好了准备,他会在男子架势崩溃的一瞬间先肢解掉他的左臂。

    即便猛兽将死,宰杀的过程也不能急躁。

    杨遽虎如一条黑蟒一掠而下,水中拉起来不及填补的孔洞。

    这一枪叠了前两枪俱都建功的枪势,正是破军陷阵一往无前,祝高阳所横之剑如孩童手中无力的木杆般被撞开,他再次被一枪穿胸而过,血肉挤压、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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