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运气
第704章 运气 (第3/3页)
。土根摸了摸口袋里的任务倒计时表,金属边缘磨着掌心,忽然想起老太太出院那天,偷偷塞给他的玉佩 —— 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平安符。
夜风带来远处的蝉鸣,土根看着胡菲走进餐厅时撩头发的动作,忽然明白百里冰说的 “修心” 究竟是什么意思。
杭城秋夜的雨丝裹着寒意,胡菲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在车库里第无数次调整耳垂上的翡翠耳钉。后视镜里,土根穿着她硬塞过去的西装,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像块补丁缀在昂贵的面料上。
“待会儿别开口。” 她涂着烈焰红唇的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笑的时候注意收着点,别露出后槽牙让人笑话。” 车载香薰是价值五位数的乌木沉香,却盖不住土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 那是他手洗西装留下的气息。
嘉德拍卖行的水晶吊灯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波斯地毯上,胡阳端着香槟斜倚在立柱旁,金表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姐,带这土包子来干嘛?等会儿举牌别手抖,别让人以为我们胡家连拍卖会的门槛都摸不到。” 胡明跟着嗤笑,故意撞向土根的肩膀,害得他怀里的竞拍牌差点脱手。
预展厅里,胡菲在宋代官窑瓷瓶前驻足,指尖抚过拍品说明上 “起拍价八百万” 的字样,喉结不自觉滚动。土根的目光却被角落蒙着防尘布的展台吸引,褪色的天鹅绒下隐约露出鎏金边角。
“别看那些破烂。” 胡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用竞拍牌挑起防尘布一角,露出半尊锈迹斑斑的青铜鼎,“这种乡下收来的赝品也入得了你眼?待会儿盯着唐寅的《溪山渔隐图》,姐说那是......”
“这尊鼎是西周晚期的。” 土根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惊得胡明差点摔了竞拍牌。他蹲下身,指腹擦过鼎足内侧的绿锈,“看这范铸法留下的垫片痕迹,还有铭文里‘唯王五祀’的纪年方式,和宝鸡虢国墓地出土的簋铭文制式一致。”
死寂蔓延开来。胡菲的珍珠项链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她扯着土根的袖口将人拽到僻静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西周青铜器是随便能在拍卖会出现的?” 她掏出手机快速检索,屏幕上跳出的 “疑似仿品,估价八万” 让她冷笑出声,“八万块的东西你想让我拿公司救命钱去赌?”
“胡总眼光独到。”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接下来这件拍品,编号 307,无名青铜器......” 胡菲的指甲几乎掐进土根的肉里,却见他突然挣脱桎梏,高举竞拍牌:“五十万!”
全场哗然。胡阳的香槟酒泼在定制西裤上,胡明冲过来要抢牌子:“你疯了?公司账上能动的钱就三百万!” 土根纹丝不动,目光紧盯着台上逐渐揭开面纱的青铜鼎 —— 当鎏金饕餮纹完全展露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加价声。
“八十万!”“一百万!” 胡菲的脸色比拍卖厅的冰雕还冷,她抓起竞拍牌就要砸向土根,却被胡阳死死按住:“姐,不对劲,齐家拍卖行的鉴定师在举手!”
最终,鼎以三百万落槌。胡菲的尖叫声几乎刺破穹顶:“你拿公司的救命钱买了堆废铁!明天董事会我就让你滚出胡家!”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土根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日后,央视《鉴宝》节目组的红色大巴停在胡家老宅前。胡明举着望远镜张望,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姐,那不是故宫博物院的青铜器首席专家?” 胡菲握着咖啡杯的手突然颤抖,褐色液体在骨瓷杯里荡出不安的涟漪。
“这尊鼎......” 专家的声音通过直播设备传遍全网,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抚过铭文,“是目前已知唯一带有‘宣王中兴’时期完整纪年的青铜礼器,保守估价两亿!” 弹幕瞬间被 “捡漏王”“天选之子” 刷屏,而镜头外,胡阳打翻的茶渍正顺着波斯地毯蜿蜒,如同他煞白的脸色。
庆功宴上,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流光溢彩。胡菲穿着高定礼服站在 C 位,面对记者们 “如何慧眼识珠” 的提问,笑得端庄优雅:“这是胡氏团队共同研究的成果。” 她的余光瞥见角落的土根,对方正被胡明的朋友围住灌酒 —— 那些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里满是 “穷女婿狗屎运” 的弹幕。
老太太颤巍巍地举起酒杯:“小土啊,这次多亏了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胡阳抢过话头,冰块撞在杯壁发出清脆声响,“要不是我们胡家的人脉,他哪有机会参加拍卖会?” 众人哄笑,土根的酒杯停在唇边,映出他微弯的嘴角,却未达眼底。
深夜的书房,胡菲将新签的亿元订单摔在桌上,香水味混着油墨气息扑面而来:“别以为立了次功就能登天。” 她俯身时,昂贵的钻石项链几乎擦过土根的鼻尖,“明天陪我去见合作商,要是搞砸了......”
“胡总,城西地块的事......” 土根刚开口,就被对方扔来的合同砸中胸口。胡菲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记住,你永远是那个在我家擦地板的上门女婿。” 她转身离去,裙摆扫过青铜鼎的复制品,那尊真正的国宝此刻正静静躺在银行保险柜里,见证着所有未说出口的真相。
第二天,土根抱着一摞文件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胡阳将咖啡泼在会议桌上:“这种方案也拿得出手?我看你这个上门女婿当久了,脑子都馊了!” 褐色液体顺着文件边缘漫向土根手背,他却只是默默抽出纸巾擦拭。
“城西地块竞标案必须重做。” 胡菲转着钢笔,红唇勾起轻蔑弧度,“土根,今晚十二点前把新方案放我桌上。要是再搞砸,就去后勤部扫厕所。” 她起身时,爱马仕丝巾扫过土根脸颊,带着冷冽的香调。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土根敲击键盘的声音。当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抱着厚厚的方案推开胡菲办公室的门,正听见里面传来胡明的嗤笑:“姐,你还真指望他能干出什么?上次不过是运气好,撞上张处长喜欢蓝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