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本卷完)
第47章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本卷完) (第2/3页)
你画画多好。”
“我也只会画画了。”
“我也只会看病。”
“所以呢?”
“天生一对。”
这种对话,时常在入夜后发生。
一天,平淡的一天,下雪的一天。
同一年,霜降,入冬。
洞文怜惜妇人,让她在屋里休息,自己则抱着水盆,在河前洗衣。
河水极为冰冷刺骨,让他十指通红。
洗完衣裳,抱着水盆爬上山坡,推门一瞧,忽然,明晃晃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哐当————
水盆摔在地上,洞文惊愕看去,门户大开,几个面无表情的戎人站在院内,而在屋里。
妇人坐在椅上,脖颈也架着明晃晃的钢刀,她俏脸煞白,被吓得不轻,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在妇人身后,一位戴着毡帽的戎人少年,正端详着一副画。
画中,是一席白衣的酒儿。
戎人少年瞧见洞文,微微一笑,
“烛九天想要绛珠玉,但没抢到,给过他一次机会,只是他没把握住,既然如此,那谁能抢到此物,自然便要各凭本事……听说,萧酒儿曾经寻过你们?”
洞文脸色苍白,“你是谁?”
“萨满天,你不认识,也不会认识。”
萨满天坐在桌旁,架起双腿,依旧打量着画卷,口中则平淡道:
“萧酒儿在哪,你知道?”
“不知……”
呛铛————
妇人的脖颈处,钢刀向前一递,涌现一丝血珠。
妇人更是被吓得惊魂落魄,浑身发颤。
“你对女子下手,算什么好汉!?”洞文大喝。
萨满天嗤笑一声,“事关九钟,谁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天真。”
他斟酌几秒,波澜不惊的面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年关前,将萧酒儿唤来燕云,饶你们一命……你可以带着这位夫人尝试逃跑,但后果如何,我不确定。”
话音落下,不给洞文回答的机会,院中众人,皆已忽的消失不见。
妇人身躯一晃,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洞文连忙上前搀扶。
妇人又哭了。
……
虽然他们不曾看到,但他们知道,院子附近,一定有戎人监视。
洞文尝试过向江湖朋友求援。
他的一众朋友刚至燕云,隔天便身首异处,首级被丢在院门之前。
洞文理解了,这自称萨满天的戎人少年,绝非普通贼人。
但他也不知萧酒儿在何处,他的江湖朋友也便向外散布他遇险之事。
洞文不想连累萧酒儿,可也不愿在院中等死,但面对萨满天,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至于报官吧?若是触怒了萨满天,那恐怕,他们连三个月的时间都不会有了。
极为压抑沉重的气氛,对于夫妇两人,皆是一股莫大的心理压力。
妇人本就怀有身孕,此刻又仿佛有钢刀时刻横在脖颈,仿佛下一秒便会痛下杀手……这种重压之下,让她病了。
生病时,她也在为洞文画画,单是为了缓解压力,仿佛两人的生活,依旧一成不变。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也一天天大了。
一天,妇人挺着鼓起小腹,坐在院前躺椅,失魂落魄画着画。
耳边忽的响起马蹄声。
侧目看去,白衣女侠,手中提着剑,牵着马,踏雪而来。
妇人连忙起身,望着她,眼泪不要钱般自眸间涌出。
“您怎么真来了……”
酒儿笑了笑,望着她鼓起的小腹,轻声问:
“有喜了?”
“恩。”
“真好,五年过去,我也收养了个孩子……不过此次凶险,我单将他留在燕王府,陪他的湘竹妹妹。”
酒儿笑道。
伴随着话语,四周雪幕,有戎人摩挲着手中钢刀,缓缓靠近。
他们自然在监视洞文一家。
酒儿提起青徐剑,站在雪中,朝妇人浅浅一笑。
“是我害的你们被戎人盯上,罪在我……我一定替你们杀了萨满天!”
话音落下,她嗓音忽的冷冽。
剑光一闪,四周戎人头颅,皆冲天而起。
酒儿收剑,又翻身上马。
“驾!”
马蹄如雷,策马奔袭,很快,酒儿的身影又消失在雪幕间。
洞文自院中走出,与妇人一同望着她的背影。
妇人依旧坐在院前,只是这次,她是在等着酒儿。
入夜,大雪,耳边又响起马蹄声。
妇人侧眼看去,雪幕间,白衣女侠牵着马,提着剑,衣上满是血迹。
她受伤不轻。
酒儿愧疚道:“单将他打伤,便被他逃了去……下次一定杀他,但我已现身,萨满天便没必要为难你等,速速离去吧。”
妇人不能离开……她春天有喜,如今深冬,便快要生了。
此刻严冬,若还舟车劳顿,指不定便是母女尽死的下场。
夫妇两人,依旧住在院内,酒儿也便一同住下,保护他们。
一夜,妇人诞下一女,母女平安,但妇人怀孕时受了惊吓,生了病,此刻诞女,无疑对身体损伤很重,落了病根。
她的身子骨愈发虚弱。
但她很幸福。
大雪天,酒儿牵着马,又去杀萨满天了……这个冬天,她已尝试过许多次。
妇人为了等她,依旧靠在躺椅,坐在院门前,望着地平线外的云起云散,怀中抱着小女娃。
女娃娃随她,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神情瞧不起任何人。
妇人为她画了许多画,都是可爱的模样。
洞文站在她身后,默然不语,片刻后,才轻声问:“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妇人并未回答,只是抱着娃儿,兀自出神。
发了一会儿呆后,她才忽的回过神来,问:“娃儿起什么名字呢?”
“她姓观……你觉得呢?”
“我太笨了,没什么文化,不会起名字的。”
“我也没文化,她随你姓,自然该由你取,等咱们第二个孩子生下,随我姓时,再轮到我取名好了。”
洞文露出苦涩的笑。
妇人也笑了一声,眼中依旧带着希冀。
“第二个娃儿,希望是个男孩。”
“为何?”
“随你,安康。”
话音落下,洞文沉默。
妇人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
她总会发呆,发完呆后,却也总是什么也记不清。
但这次,她发完呆后,却给娃儿起了名字。
观云舒。
呼呼————
雪势愈发大了,是个大雪天。
雪大到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院子附近,栽着这么多柳树,不会迷路的。
沙沙————
酒儿牵着马,白衣染血,提着青徐剑,出现在院前。
抬眼看去,妇人裹着厚衣裳,正为她画画。
两女对视。
妇人朝她笑。
酒儿却笑不出来。
七天后,妇人病逝了。
立,刘观氏之墓。
洞文再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没了去处。
没家了。
酒儿引荐他去晋地小西天。
她有个好闺蜜,西凉盗圣蓝秋霜,当年为了救她,去小西天当了尼姑。
蓝秋霜会帮忙照顾洞文父女的。
洞文有时会来这里扫墓,望着柳树与墓碑发呆。
酒儿有时也会带赵无眠来这里,偶尔还会碰见洞文方丈。
酒儿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观云舒的娘亲。
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此刻已经入夜,屋外风声呼啸而过,雪势似乎很大
观云舒捏着画卷,望着画上大雪飘扬,酒儿白衣染血,提剑牵马,小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猝然扔下画卷,重重推开房门,冲出院子。
她一定要杀了萨满天。
沙沙——-
可当她来至院门前时,却听到了脚步声。
她顿在原地,闻声看去。
今夜雪势很大,大到走在雪中,都会迷路的程度。
风雪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雪幕后,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他提着剑,牵着马,白衣胜雪,可衣上染血。
他似乎很是匆忙,明明受了伤,却没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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