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切都是天子的恩德,只不过是借着我的手来施恩!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切都是天子的恩德,只不过是借着我的手来施恩! (第3/3页)
汉士人宁可搬出“春秋决狱”这套新的习惯法体系,也不愿意选择“八议”,便是因为“八议”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春秋决狱”好歹还能依托于《公羊春秋》和《穀梁春秋》这两本今文经,以“本心为善不加罪”等不同论点来赦免士人罪行。
直到后世魏明帝曹叡为笼络士人之心,才令命司空陈群、散骑常侍刘邵、给事黄门侍郎韩逊、议郎庾嶷、中郎黄休、荀诜等人作《新律》十八篇,将“八议”正式编写进入律法,才正式成为士人免罪的便捷途径。
然而如今就连“春秋决狱”都被天子严令禁止,何况这既不成文又无经义支撑的“八议”?
即便当真通过“八议”免死,河内张氏恐怕也要被钉死在士林的耻辱柱上不得脱身了。
说到底,张延这件事也多少有点时运不济的成分,恰好撞在了天子的刀口上,成了天子杀一儆百、震慑群臣的典型。
他的结局,已然注定。
想通此节,素来沉静的张范终究难掩悲恸,泪水无声滑落。
看着三兄弟相拥而泣,赵俨等人也面露戚容。
郭嘉默默移开视线,回忆起初识张范的情景。
郭嘉得到天子的宠爱固然是一件好事,但终归也免不了有心怀嫉妒之人,加之郭嘉不喜礼法,也有不少人排挤他,诋毁他,甚至说郭嘉是媚主佞幸之人,与孝武皇帝的韩嫣、李延年是一路货色。
当然,有人排挤就有人阿谀巴结,试图依靠亲近郭嘉而进入天子眼中。
那时,张范曾在他备受攻讦时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驳斥了那些诋毁他的人。
郭嘉分得清来阿谀巴结他的人和真心仗义执言之人,因此这份情谊,郭嘉心中始终记得。
良久,郭嘉轻叹一声,看向张范,道:“公仪,随我去趟执金吾署衙和雒阳令署衙。”
“奉孝?”张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惊讶地望向郭嘉。
“令尊之事,我无能为力,也认同国家的处置。但那些围堵张冀州府邸、滋扰生事的太学生和士人……”郭嘉站起身来,抚平了衣袍上的褶皱,道,“我尚可借国家赐下的这份名刺,请执金吾和雒阳令出面解围。”
张范闻言,俯下身子向郭嘉行了一礼,声音带着哽咽:“奉孝今日之恩,范永世不忘!”
所有人都知道郭嘉手里有天子赐下的一块名刺,虽说没有任何实际权力,但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卖郭嘉一份情面。
以张范如今罪臣之子的身份,显然是见不到执金吾荀爽的,哪怕是要见到雒阳令华歆都未必能做到,但有了郭嘉帮忙,这些人都会愿意出手帮衬一二。
“不!”
郭嘉本已走到学堂门口,闻言却骤然脚下一顿,止住了步履,猛地转过身,回首抬眸看向张范,那双勾得雒阳城中无数待嫁闺中的少女沉沦的桃花眼中透着,此刻不见半分轻佻,只有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张范,一字一句沉声道:“你要记住的,不是我的恩情!张公仪,还有你的两位弟弟,都要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郭嘉斩钉截铁强调道:“一切都是天子的恩德,只不过是借着我的手来施恩,万不可本末倒置!”
张范怔怔地看着郭嘉,从未见过这位玩世不恭的好友如此正色凛然。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天子为何如此看重郭嘉了。
张范深吸一口气,郑重应道:“范,记住了。”
随即,他拉过张承和张昭,强按着两位尚在抽泣的弟弟,三人一同跪伏在郭嘉手中的那块天子名刺前,重重叩首,行三跪九叩之礼。
“太学生张范,携弟叩谢天子圣恩!”
郭嘉侧着身子避开了三兄弟的礼节,只是稳稳地高举着那块名刺,让它代替远在宫中的天子,承受了这三兄弟的叩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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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张延的三个儿子感觉……天生和东吴犯冲。
张范以丞相参军祭酒身份参与军事决策,张承则是在魏国初建时出任丞相参军祭酒兼领赵郡太守,都以清直和善谋闻名,因此张范与张承被人称为“二张”(东吴的张昭、张纮在徐州也被称为“二张”),然后他们的三弟叫张昭,和东吴的张昭不是同一个人,然后东吴的张昭长子又叫张承……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