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往阿颇勒的路途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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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会长出一根锐利的小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扎着你。
我说,你不妨向她禀报此事,然后让她来决定该怎么做。”
这番话确实合情合理。守门人在震惊后回过神来,仔细咀嚼了一番,便和另一个同伴说了一声,自己回身走进房子里去向他的主人禀告了。
很快,可能只过了四分之一根蜡烛燃尽的时间,守门人就从房子里匆匆走出,邀请他们前去一会。
作为城中最著名的”绮艳”,莱拉所居住的房子,当然也是极其富丽,奢侈并且糜烂的——虽然与大部分建筑一样,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方正的庭院,但庭院的正中有一座熠熠生辉的喷水池,上方生长着一株樱桃树,树上和水池边都落着羽毛丰盈的小鸟。
当他们走近,这才发现,这株樱桃树并不是真的,它用了黑铁做枝干,上面悬挂着玻璃做成的艳红樱桃,每一颗都带着翠绿的丝绸叶片与鎏金的梗。
那些小鸟内心虽然是陶土的,但外面却覆盖着真正的鸟类羽毛。这些羽毛在离开有生命的躯体后,就变得暗淡了些,但在月光和烛光下,依然显露着艳丽的色泽与别样的光泽。
庭院的地上铺设的也不是普通的泥土和砖块,而是大理石与精美的马赛克,图案像是章鱼的触手或者是藤蔓的卷须,以喷水池为中心,伸向各个角落。
环绕庭园的回廊仿佛一条瑰丽的丝带,多叶形的拱门中可见悬下的黄铜吊灯,这些吊灯中要么点着纯净的橄榄油,要么投放着气味馥郁的香料。
光、影子以及烟雾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绚丽的迷宫,让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美好,人人都会眷恋于此,难以舍弃。
在奴隶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一个足以容纳一百个人的大房间里,这里铺满了纹样繁复,色泽艳丽的地毯,重重迭迭,厚重柔软,当你走在上面的时候,甚至很难感觉得到下方石材的坚硬和冰冷,墙壁上也一样有着不同色泽的几何装饰性图案以及木刻的图画和文字。
这点与寺庙相仿,只不过在寺庙中,这些文字是庄重的经文或者是箴言,在这里则是赤裸而又火热的爱情诗句以及与之相关的故事。
这里当然不止只有莱拉一个”绮艳”,她的女仆或者是受邀而来的其他”绮艳”们正躺卧在柔软蓬松的丝绒枕头上,或是与身边的男性客人谈笑,或是弹奏乌德琴,或者是打着小鼓,或是懒洋洋地与自己的客人们分享一壶水烟——这里大约有十几个男性客人,一时间很难辨认出他们谁是拉齐斯,但谁是莱拉,倒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她正在站在房间中央,身材要比一般的女性更为高大。她眉眼凌厉,确实是凌厉,一个很难放在其他女性身上的形容词,鼻梁高挺,嘴唇丰满而又润泽。和所有的”绮艳”那样,她没有带着面纱,也没有裹着会遮掩掉身体曲线的袍子。更没有头巾——她的白发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眼睛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赤红色。
她是个白化病人。
莱拉可能不是这些”绮艳”中最美的,但那种特殊的颜色与姿态,叫人一看到,就能知道人们所言不虚,她完全值得一个学者如此狂热的迷恋。
莱拉看到塞萨尔的时候也是相当惊讶的,她之前已经在露台上遥遥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那时候只觉得他就像是一副用了珍贵颜料,以至于即便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却依然艳丽如初的小像。
但我们都知道,在昏暗的光线和遥远的距离下,一些不足之处可以被遮掩与模糊。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需要伸出手来,就能相互碰触,莱拉仍旧找不出他身上的什么缺憾。
她久久不言,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巧笑倩兮地转向正躺卧在一个女奴怀抱中的男性说道,“我曾经听说过古罗马有一个著名的伎女芙洛拉曾经因为美貌而脱罪,但那时候我并不相信,一个凡人的美貌,如何能够抵消亵渎神灵的罪过,现在我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