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禁笑之令(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禁笑之令(下) (第3/3页)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说,无论是言语、文字、诗歌还是剧本,又或只是随意哼唱的几声小调,只要有任何对皇帝的描述,就有可能会被认为触犯了这条法律。
而所谓的公共场合,限定在只要有两位旁听者,就可被判为公共,更令人感到无比讽刺的是,这条法令中将告密者也列入了触犯法律的犯人行列之中。
因为他若是想要控告某人的话,必然要将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他既然说了,那就是犯了罪。
公开行刑虽然在十字军国家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但受到塞萨尔的影响,鲍德温即便暂时无法禁止,但也不会鼓励——尊重生命。这条在这个时代,无人会去遵从,也无人会去宣讲的理念已经深刻的印在了他的心中。
所以当他看着这两个犯人被押送上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懊恼——早知道他就称病不来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在昨晚的宴会上,皇帝不止一次的举杯要求众人与他共庆对阿尔斯兰二世的胜利——没有了鲍德温,这份胜胜利又从何而来呢?
而在这场操纵舆论,愚弄民众的大庆典中,他更是不可或缺的摆设之一。
只是接下来的场景,即便是一向严酷冷血的圣殿骑士都觉得有些目不忍睹。
两个年轻人,只穿着粗糙的亚麻短袍,赤裸着四肢和双脚,头发蓬地被拖到众人面前,缠在他们腰间的铁链铿锵作响,偶尔发出的呜咽声更是叫人心生怜悯。
他们跪在皇帝的露台下,被上万人注视着,一位衣着华丽的枢密学士(他并不是法官,但在皇帝的允许下,可以从事一些司法活动)展开了一张厚重的羊皮纸,高声念出他们的罪名。
这俩人就是那个酒后失态的家伙,以及他不幸的执事官朋友,虽然执事官已经做了一番努力,但在皇帝有意立威的时候,任何努力都是白费的。
他举起一张惨淡的面孔,等待枢密学士将他的罪名宣读完毕——他和他的朋友都犯了对君王不敬的罪过。
枢密学士的话语方才落地,周边的民众都发出了兴奋的呼喊。
但就如塞萨尔曾经在圣十字堡看到过的那样,他们的欢呼很难说有多少对正义的渴求,更多的还是想要尽快欣赏到一场血腥的表演。而他们也并未失望,两名罪犯被戴上了印着皇帝肖像的“耻辱面纱”,然后执行刑罚的刽子手上前,手持着鞭子,他们每人都要受三十鞭。
这三十鞭并不如骑士们常见的那样打在脊背,臀部或者是大腿上。虽然名义上是为了降低丧命的可能,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延长这份折磨,执行者是从肩胛处开始鞭打犯人的。
肩胛处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即便是最为强壮的人,那里也没有多少肌肉覆盖,只需要几鞭子就可以打得皮开肉绽,骨骼外露,他们发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竞技场,就连竞技场外的人都能听见。
而这只是漫长酷刑的开端。
因为他们被认为罪行严重,所以还需要受两种刑罚,一种是用热烙铁将皇帝的徽记(曼努埃尔一世的徽记是他骑在马上,所以格外的大)烙在他们的面颊上,意味着永远无法洗刷的罪名。
之后他们还要被切除舌尖,让他们永远无法再吐出亵渎的词语。值得庆幸的是,皇帝至少还开恩让他们的家人以赎买的方式请来教士为他们治疗,但很难说,是为了留下这两个警示的活招牌,还是出于仁慈。
有过这么一场鲜血淋漓的演出,鲍德温彻底失去了观看之后表演的兴趣。
他和塞萨尔两人如坐针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底下如火如荼的赛马表演与模拟战斗的表演。
正如阿莱克修斯所说,确实有放入海水,模拟海战的表演。表演一直从黄昏时分持续到了夜晚,漆黑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燃烧的火把和船帆,但要说究竟看见了什么,两人只怕都说不出来。
没有什么比那两片血肉模糊的面孔和空洞的嘴巴更让他们印象深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