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效红拂故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效红拂故事 (第3/3页)

玉来赶,自个儿便回了厢房里安歇。

    陈斯远读书读得昏头涨脑,任凭香菱与红玉伺候着洗漱罢,随即便去了西梢间暖隔里。

    此时陈斯远才醒悟过来,发现今儿个红玉还不曾走。正要发问,香菱便凑过来低声道:“大爷,往后不若让红玉就留在屋里吧。那西厢房里炕本就窄,芸香睡觉又不老实,每回红玉都睡不实。”

    芸香睡觉不老实?以前怎么没听说?

    陈斯远扫量红玉一眼,见其含情脉脉,哪里还不知红玉的心思?他心下本就求之不得,便笑道:“我早说干脆都留在房里,偏你们两个非要分开来住。既如此,夜里挤一挤就是了。”

    红玉咬着下唇思量半晌,与香菱一道儿洗漱过了,回返时才与陈斯远道:“大爷如今身子骨还没长成……那等床笫之事儿还是少一些为好。”

    陈斯远这一日先被尤二姐撩拨,跟着又帮了司棋几回,这会子正是心痒难耐之时,哪里肯听劝?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此身虽单弱,偏那等事儿极为精擅。也就是上回与邢夫人折腾了几回方才闪了腰,不然还从未遇过对手——便是香菱与红玉绑在一起都不成。

    陈斯远扯了红玉低声道:“你可知为何伤身?”

    红玉说不出来,香菱便在一旁道:“说是少时走了肾水,只怕来日不大好。”

    红玉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是极是极,我听说珠大爷便是因着这个才早夭的。”

    陈斯远纳罕道:“珠大哥是死在女子肚皮上了?”

    不大对吧,李纨房里就俩丫鬟,旁的姨娘一个没有,怎么就这么个死法?莫非那李纨真个儿销魂蚀骨不成?瞧不出来啊。

    红玉沉吟了下,低声道:“早年珠大爷身边儿就有老太太打发去了两个丫鬟,后来珠大奶奶进门,太太生怕惹了珠大奶奶不痛快,干脆将那两个打发了出去。

    后来珠大奶奶怀了兰哥儿,珠大爷不知怎么就相中了太太身边儿的蕙兰。谁知此事被老爷撞了个正着,老爷顿时恼了,骂珠大爷不知上进,只知贪欢,提了家法将珠大爷一通打。

    那会子正是腊月里,珠大爷大病一场,身上的棒疮虽好了,可又染了风寒。熬了数月,二月里便撒手人寰了。”

    原来如此!

    难怪贾母护着宝玉不让贾政打,这是有前车之鉴啊。仔细思量,那蕙兰定然姿色出众,说不得便是王夫人蓄意培养用以安插在贾珠身旁的。偏生贾政那老货也相中了,撞破儿子与蕙兰好事,可谓怒从心头起。

    这一通暴打没轻没重,竟将那贾珠生生打死了去!

    可王夫人为何不待见李纨呢?莫非是因着李纨当日拦着不让蕙兰纳进门,王夫人干脆就迁怒到了李纨头上?

    收摄心思,陈斯远便扯了一通床笫之欢与那寻常活动的异同,继而说那床笫之欢戛然而止,这才容易伤身。最后才说了法子:“往后我不动就是了。”

    此言一出,自是惹得香菱与红玉都啐出声来,一个笑着不依,一个揶揄陈斯远荒淫。

    陈斯远也不着恼,当下左拥右抱,随心施为,这个尝尝胭脂,那个揉揉萤柔,最后到底遂了他的心思。

    一夜兵荒马乱,待转天醒来,非但是陈斯远,便是香菱与红玉也精神奕奕。面上不施粉黛便瞧着白里透红,惹得那小丫鬟芸香连连追问,问两位姐姐是不是偷偷换了胭脂。

    这日清早陈斯远方才吃了口早点,忽而外间有后门婆子来寻,说是后门有个尤三郎邀见。

    陈斯远瞧了瞧时辰,暗忖这也太早了吧,莫非尤三姐遇到了难处?

    当下胡乱将粳米粥一饮而尽,起身穿戴齐整紧忙往后门寻来。

    甫一出得后门,便见尤三姐一身书生装,身上还挎了个小巧包袱,面上愁眉不展。

    陈斯远心下一惊,紧忙凑过去道:“这是怎么了?”忽而一阵冷风袭来,那尤三姐不曾穿大衣裳,顿时冷得一个哆嗦。

    陈斯远四下观量,见那羊肉铺子开了门,扯着尤三姐就走:“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去铺子里说。”

    “好。”

    尤三姐应下,随着陈斯远进了斜对面的羊肉铺子里,与那关嫂子交代两句,旋即便有一壶高碎送上。

    陈斯远为其斟了热茶,道:“三姐儿别急,有什么慢慢说。”

    “嗯。”尤三姐捧了热茶心下稍稍熨帖,旋即抬头道:“我,我从家里跑出来了。昨儿个都入夜了,就在内城寻了个客栈凑合了一宿。夜里有怪声,我不敢再住下去,干脆一早儿便来寻你。”

    “啊?”陈斯远吃惊不已,紧忙细细问询。

    尤三姐喝了几口热茶,心绪稍平,这才说起原委来。

    却是昨日下晌吵了一架,待到夜里尤三姐与尤老娘竟又大吵一回!

    那尤老娘翻来覆去不过几句话,一则尤二姐年长,合该尤二姐先嫁。尤家这情形,莫说是两份嫁妆,便是一份嫁妆也凑不出来;二则,若尤三姐不愿,干脆姊妹两个一道儿嫁了,如此来日也能彼此照应着。

    其间又说了黛玉家世非凡,总要姊妹同心方才能挽回颓势。絮絮叨叨、林林种种。

    尤三姐本就不是个好脾气,闻言顿时就炸了!先与尤老娘大吵一架,跟着与尤二姐翻了脸,骂其不要脸去勾引妹妹相中之人。尤三姐气恼至极,干脆与尤二姐撕打起来。

    尤老娘忙着拉架,情急之下给了尤三姐一巴掌。尤三姐放了狠话,转头拾掇了物件儿,提了个小巧包袱连夜就跑了出来。

    陈斯远听了个瞠目结舌,全然不曾料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见其发怔,尤三姐正是脆弱之时,顿时蹙眉道:“若,若你不管我,那我就寻了庵堂绞了头发去。”

    陈斯远赶忙扯了其手道:“哪里就不管你了?我这不是正想着嘛。为今之计三姐儿是不想回家?”

    尤三姐冷笑道:“回个什么?她眼里就只有姐姐,何曾有过我了?二姐处处听她的,偏到了我这儿处处顶撞,换做是我只怕也不喜。”

    陈斯远便道:“如此,先赁一处屋舍,三姐儿暂且安置下来。旁的暂且不说,说不得过上一些时日,这事儿就缓和了呢。”

    尤三姐正在气头上,放狠话道:“她便是求我,我也不回去!”顿了顿,抹着眼泪,红了眼圈瞧着陈斯远道:“远哥哥,你前程远大,我自知配你不上。今儿个我就舍了脸皮,赖上你了。不管是奴婢也好,妾室也罢,总之这辈子我都缠着你不走了!”

    陈斯远心花怒放,面上却蹙眉叱道:“少浑说!怕是还没用早饭吧?”见其摇头,陈斯远赶忙招呼:“关嫂子,来两碗羊肉汤,我看店里有油饼?也烙一碟来。”

    关嫂子应了一声,陈斯远紧了紧手中的柔荑,安抚道:“放心,有我呢。不管到了何时我都管你。”

    尤三姐顿时得了宣泄之机,哭得泪人儿也似,一只手不住的抹眼泪,一只手死死抓住陈斯远的大手不肯松开。

    少一时,羊肉汤与油饼送上,尤三姐平缓下来,与陈斯远一道儿用了些。待外面日上三竿,陈斯远先去马厩借了马车,随即载着尤三姐便在这宁荣后街左近寻租赁的屋舍。

    说来也巧,那小花枝胡同便有一处屋舍往外赁。一处小巧三合院,正房、厢房、耳房总计九间,东主作价二十七两一年往外租。

    陈斯远痛快给付了银钱,当场就将尤三姐安置了进去。

    此处屋舍精心洒扫过,因着不曾生火取暖,是以屋内寒气逼人。陈斯远让尤三姐歇着,自个儿往左邻右舍借了一笸箩炭来,生了火盆,这内中总算暖和了几分。

    陈斯远笑着招呼尤三姐:“快来烤烤火,这会子身上也凉了吧?”

    “嗯。”尤三姐笑着凑过来,与陈斯远一般蹲踞下来,探手烤火。

    陈斯远又道:“过会子我去寻人牙子买两个小丫头,再请两个婆子来,余下物什也一并采买了来。你就在此住下来,别怕,万事有我呢。”

    尤三姐禁不住隔着火盆牵了陈斯远的一双大手,本想说些你侬我侬的话儿,忽而想起自家妈妈与二姐儿,顿时蹙眉厌嫌道:“若是我妈妈来寻你,你就说不曾见过我。”

    陈斯远眨眨眼,心下暗忖,这尤三姐还真要效仿红拂夜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