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釜底抽薪
第三百零八章 釜底抽薪 (第3/3页)
,瞧年岁不过十二三,生得平头正脸的,芸香说都不及她三姐呢。”
“哈?”陈斯远愕然不已,道:“好家伙,大老爷为了银子真是不要脸了啊。老太太没说什么?”
红玉摇了摇头,道:“老太太只想息事宁人,哪儿管大老爷买的是阿猫还是阿狗。”
“哈哈哈……”听她说得有趣,陈斯远顿时大笑不止。
正说笑间,外头五儿就道:“大爷,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赶忙止了笑,起身去迎。宝姐姐转过屏风,扫量陈斯远一眼,便似笑非笑道:“前儿个正要问你艳福不浅呢,不想你倒是躲了个自在。”
几个丫鬟都掩口而笑。陈斯远上前扯了宝姐姐的衣袖叫屈道:“冤枉啊,天地良心,我躲的是谁,妹妹还不知?也是今儿个琢磨着大老爷大抵能消气了,我这才敢回府。”
宝姐姐笑着落座,嗔怪道:“总是你平白占了好处,换了我是大老爷,只怕也要拿你问罪呢。”
陈斯远笑着遮掩过去。待几个丫鬟悄然退下,宝姐姐这才说道:“琴丫头的事儿,你怎地也不与我说?”
陈斯远愕然道:“姨太太没说?”
宝姐姐摇了摇头,说道:“昨儿个才说了的。敢情琴丫头竟不想攀附梅翰林家,也是古怪,不知她存的什么心思。”
陈斯远道:“如此岂不正好儿?”
宝姐姐蹙眉道:“她小小年岁如何做得了主?只怕还是要听我那兄弟的话儿。”顿了顿,才道:“听说你回来了,妈妈紧忙打发我来催问,那单聘仁可有回信?”
陈斯远摇了摇头,道:“好事多磨,过两日要是还没信儿,我便去寻那单聘仁。”
宝姐姐这才笑着应下。二人说过几句,因几日不见,不免便凑在一处温存起来。此时业已深秋,外间寒凉,加之那蘅芜苑如今又住了个湘云,陈斯远自是不好再夜探闺房。于是乎免不得上下其手,直待宝姐姐真个儿恼了方才罢手。
待宝姐姐一去,陈斯远顿时心下怅然若失,暗暗盼着早日春暖花开,也好与宝姐姐再续……
正思量间,就有芸香在外头叫嚷道:“大爷,三姑娘来了。”
探春?
陈斯远赶忙起身来迎,到得门前,便见探春一袭淡蓝凤尾菊花折枝刺绣金色镶边出风毛圆领袍子,下着浅橘色绣折枝菊花马面裙,挪动莲步笑吟吟而来。
到得近前彼此厮见过,陈斯远邀其进了内中。二人分宾主落座,探春便笑着道:“我此番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有一桩要紧事要请教远大哥。”
“哦?三妹妹只管说来。”
探春便蹙眉将自个儿革新之举、王夫人驳斥之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临了才道:“我左思右想,分明是好事一桩,却不知为何母亲就是不准。”
陈斯远笑着道:“三妹妹只怕着相了。”
“远大哥有何高见?”
陈斯远道:“历朝历代变法,没有不流血者。三妹妹想想前宋王安石,其变法之先做了些什么。”
探春顿时蹙眉不已,试探道:“党同伐异?”
陈斯远笑道:“着啊,不让新党占据朝堂,又何以推行变法?”
探春先是释然,跟着又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奈何我如今只是暂代管家,管不了太多的。”
陈斯远笑着道:“三妹妹便是暂代管家之事,这偷奸耍滑、吃酒摸牌、贪占公中财货……这等事儿总能管吧?莫忘了,变法伊始,须得先清吏治啊。如此,三妹妹何不顺势将那些本分老实的安排做了管事儿,不听话的径直撵了出去?”
探春顿时若有所思,过得半晌,方才笑道:“还是远大哥有法子。”
陈斯远呷了口茶水继续道:“且如今已是深秋,三妹妹那法子总要来年春暖花开才得用。若我说,三妹妹也不必事事禀报了太太去,私底下允了婆子试行,待到入秋时果然有了收益,到时再禀报太太也不迟。”
眼见探春有些犹疑,陈斯远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如今二嫂子撂挑子,大嫂子也不大想管家,太太除了寻三妹妹,还能寻什么人管家呢?”
探春略略思忖,待缓过神来顿时笑了,颔首连连道:“远大哥说的在理。”
是了,她与太太早就生了间隙,她如今行事仗的可不是太太的势,既如此,又何必事事请太太拿主意?
拿定心思,探春就道:“如此,我便先不去管那些靡费,只揪着规矩严查就是了。”
计议停当,探春又坐了一会子方才告辞。来时满腹心思、郁郁寡欢,走时满面欢喜只觉天清气朗。出得清堂茅舍,探春走出去几步,兀自回首朝着陈斯远摆了摆手,这才深吸一口气快步往秋爽斋行去。
一旁随行的翠墨、侍书对视一眼,纷纷掩口而笑。
探春笑着问:“你们两个又嘀咕什么呢?”
翠墨就道:“方才姑娘还愁眉不展的,真真儿叫人担心,谁知远大爷三言两语一说,姑娘竟又高兴了起来。”
探春道:“那如何能一样?远大哥人品、才干都是一等一的,我看不分明的,他定能瞧个分明。”
侍书眼见探春眼中满是仰慕,心下不禁惋惜。可惜这位远大爷早早定了亲事,如若不然,岂不是与自家姑娘是天生的一对儿?
思量间迎面便有角门的婆子急急而来,避让过了探春一行,又匆匆赶往清堂茅舍。
探春回头瞧了一眼,侍书紧忙道:“是私巷角门处的婆子,不是东跨院的,想来是外头有事儿寻远大爷。”
探春应了一声儿,也就不再理会。
却说陈斯远方才回了房,便有婆子来寻,说是那单聘仁请见。
陈斯远暗忖,莫不是单家姑娘的事儿有了音信?
当即起身便走,一径到得私巷处角门左近,遥遥便见那单聘仁果然候在门前。
陈斯远见其愁眉不展,顿时心下咯噔一声儿。二人彼此厮见过,单聘仁便苦笑着道:“远大爷可害苦了我啊。”
陈斯远故作纳罕道:“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远大爷果然不知?”单聘仁愁眉苦脸道:“我这两日往族兄家中走动了两回,头一回还好,我那族兄听闻我有意撮合二姐儿与梅家子,自是不胜欢喜;谁知转天就变了脸色,劈头盖脸将我臭骂一通,只说那梅冲姻缘早定,让我别白费心思了。”
“原来如此。”陈斯远暗忖,这问题只怕又出在梅翰林身上。当下扯了单聘仁到私巷里,陈斯远压低声音道:“先生不知,此事另有隐情。一则,梅冲相中了先生族兄家中二姐儿,二则……薛家二房姑娘如今还不及豆蔻,想要成婚总要等个三五年,梅冲又哪里等得了?”
“这——”
“先生莫急,我只问一桩事……先生族兄家中二姐儿听闻此事,不知是何反应啊?”
单聘仁捻须思量一番,道:“二姐儿……大抵是欢喜的吧?”
“着啊!”陈斯远笑道:“你看,薛家姑娘不愿早嫁,梅兄一心想着二姐儿,二姐儿又欢喜不已,如此一来,咱们何不来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是说……啊?”单聘仁连连摆手,推脱道:“不可不可,我那族兄昨儿个就恼了,我哪里敢再登门?”
“诶?”陈斯远从袖笼里抽出二百两银票来,一把塞进单聘仁袖笼里,语重心长道:“先生族兄责怪先生,只是因着梅家早有婚约。若是梅冲与二姐儿成了,先生那族兄还会责怪先生?只怕欢喜还来不及呢。
我与梅兄朋友一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成与不成的,还请先生多多帮衬啊。”
单聘仁含糊道:“罢了,那我再思量思量?”
“也好。”
二人就此别过,那单聘仁行出私巷,趁着四下无人才将袖笼里的银票抽出来。扫量一眼,眼见是二百两,顿时胡子一翘!面上顿时绽出笑意来,自个儿嘟囔道:“这……佛祖都说过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