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第2/3页)

记得这张桌子。

    太爷给吴家坐斋时,就是坐在这桌子后念的经。

    应该是太爷觉得这桌子高度正适合自己,手肘往桌面一撑,手掌托着侧脸,恰好方便打盹儿。

    吃斋饭时,太爷就笑着提起过这事,被吴有根和他大嫂记下了。

    李追远扫了一眼这桌子,桌子年代有些久远了,大概估量,应该是清代的,上过几次漆,桌腿也做过几次修补。

    并不是年代久的物件儿都是古董,排除那些有特殊历史故事的,大部分的古董,都是那个时代贵族用的东西,平民使的物件,哪怕存放多久,也不值钱。

    “那桌子我就收下了。”

    “行,我给你放进去?”

    “不用,就先放这坝子上吧。”

    “好。”

    钱给完了,桌子也送了,吴有根却依旧不打算走,反而欲言又止。

    “还有事?”

    “有的,本想求李大爷给我算个八字的。”

    吴有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将其打开,里面还夹着两张钱。

    这是来之前就思虑好的事,连算命的钱都预备好了。

    李追远伸手接过钱和纸,纸上写着两个人的八字。

    “你和你嫂子的?”

    “对。”

    “算合不合?”

    “要合。”吴有根很坚定地说道。

    李追远点点头,晓得他意思了,这是要造假。

    吴有根继续道:“我问了嫂子,嫂子不愿意,说不想成为我的累赘,怕耽搁我。”

    相亲市场,一向很现实,每个人在这里头,都会被标注上相对应的价格标签,有些时候,比农贸市场都准确。

    吴有根年纪不小了,但身体好,人老实,有手艺,家里人又死了个干净,上头没公婆。

    这条件,想找黄花大闺女那是不可能的,但俏寡妇或者离异带孩子的,那还真是吃香。

    丧事一办完,就有牵线的人上门来问吴有根的意思了。

    但吴有根心里只有嫂子。

    葬礼结束那天,村里人的撺掇话,他是听进去了。

    他以前对嫂子没歪心思,现在也没有,但他不想看嫂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依靠。

    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清静了下来,他要是再讨个媳妇住进家里,他害怕又变回以前那种钩心斗角互相算计的生活。

    他很直白地对嫂子开口了,但嫂子拒绝了。

    算个八字,对李追远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这俩人,八字不犯冲。

    至于八字契合这种的,本就是极小概率,不犯冲就没什么问题,日子是人过的,又不是指着八字过。

    “那你回去就说,我太爷算过了,很合得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太爷的。”

    “谢谢,谢谢。”

    吴有根心满意足地推着木轮车离开了。

    坝子上,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柳玉梅,全程听到了这里的对话。

    她是有些奇怪的,这孩子,什么时候耐心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而且近期总是帮人处理这种对象夫妻间的事儿。

    放在过去,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柳玉梅见李追远第一面,就晓得这孩子是个早慧的,但越是早慧的人,越是情感淡薄。

    李追远伸出一只手,将这四方桌抬起,搬进了屋子。

    秦叔恰好这时扛着锄头回来,见到了这一幕。

    习武之人,对力道方面本就更为敏感,他不由得看向柳玉梅。

    踌躇许久,他走了过来,小声问道:“主母,您传授小远习武了?”

    柳玉梅放下茶杯,捏起一块酥糕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我可没有。”

    “那小远……”

    “小远这孩子,以前就每日练你教的吐纳和基本功,也就前些日子开始,早上会打一套自创的散拳活络筋骨调整气血。”

    “可这力气……”

    柳玉梅不以为意道:“阿力,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秦叔:“……”

    柳玉梅笑了,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开心。

    老太太站起身,茶也不喝了,东屋刚补了新的一批牌位,她想去和他们再唠叨唠叨,嗯,趁着祖宗们还齐整时。

    秦叔走进厨房,倒了一碗凉茶喝。

    刘姨正磕着瓜子,瞥了秦叔一眼,说道:“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啊。”

    “啊?”

    “算了,你没学会这一茬。”刘姨叹了口气,“是我想多了。”

    “什么意思。”

    “没事你就多去主母那里提一提小远,主动拿自己和小远做做对比,反正你也早就习惯了,不如拿这个换主母开心。”

    “我知道了,我会的。主母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小远了。”

    “小远这样的孩子,只要没病的,都会喜欢。”

    刘姨从炉子上取下汤药,端着送去东屋。

    东屋里,正传出柳玉梅对着牌位聊天的声音:

    “我现在看小远这孩子啊,是越看越喜欢。”

    刘姨故意掐着嗓子说道:“哎哟喂,这招婿上门,只能招那种老实的,可不能招那种过江龙,要不然家底子都便宜了人家喽。”

    柳玉梅侧过头,绷着脸,看着刘姨,随即,她自己就先破了功,笑道:

    “皮又痒了,掌嘴。”

    刘姨放下汤药:“您先喝药,我掌嘴给您解解苦味儿。”

    柳玉梅端起碗,一边喝药一边看着上头的新牌位,问道:“漆料都一个色?”

    “是的,但材料不同。”

    “跟阿璃说了没有?得跟阿璃介绍一下,这些祖宗分别用什么材料做的。”

    “这倒是不用,阿璃这方面,比咱们精通。”

    “我也是奇了怪了,琴棋书画等等那些,小时候我都是教过的,但锻器这方面,我自己都不精通,你们也不精通,又到底是谁教的她?”

    “小远那孩子看书多,阿璃也在旁边一起看着,应该也是看进去了一些。”

    《江湖志怪录》里,魏正道介绍的符纸、器具,多了去了,虽然不可能无比详细,很多都是浅尝辄止,但对于聪明人而言,有个图样或者有一句介绍,就等于指明了方向,解决了最大难题。

    柳玉梅一口气喝了半碗药,感慨道:

    “阿璃要不是没了先祖灵位庇护,遭了那样的事,也是绝顶聪明的孩子,小远就不用说了。你说,他们俩以后长大了,成婚了,生的孩子,得会是什么样?”

    刘姨欲言又止。

    柳玉梅忽地又叹了口气:“不过,他俩好像一点都不喜欢孩子。”

    刘姨宽慰道:“终究不是自己的嘛。”

    “有理。”柳玉梅复又露出笑颜,将余下汤药一饮而尽,然后捡起本该让其就着汤药喝的糖块,递给刘姨,“还是你嘴甜,赏你的。”

    刘姨张口接下,抿着糖,说道:“所以啊,您更得把身子骨养好,万一他俩真不喜欢孩子,生了也不喜欢,还得您来帮忙带的。”

    “那是,再来一碗。”

    ……

    林书友原本在大胡子家,想求熊善再给他介绍介绍辰州符的其它用法。

    但有了上次把他搞出阑尾炎的经历,熊善哪敢再自作主张帮他琢磨这个。

    总之,任凭林书友如何软磨硬泡,熊善都岿然不动。

    最后没办法,林书友只得在大胡子家帮萧莺莺和梨花做了会儿纸扎后,就回来了。

    润生谭文彬他们都不在,林书友有些无聊,顺势往那四方桌上一坐。

    到底是修修补补过的老桌子,就跟年迈的老人一样,有时候能硬挺着活很久,可有些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它身子骨散架。

    林书友一坐,就只听得身下传来“咔嚓”一声。

    “砰!”

    桌子被林书友给坐塌了。

    李追远手里拿着传呼机,正好下楼。

    他刚收到来自薛亮亮的传呼,准备去张婶小卖部那里回电话。

    “小远哥……”

    林书友有些尴尬地站起身,说道:

    “我会把它修好的。”

    “修不好也没事,劈了送去厨房当柴烧吧。”

    李追远不以为意,一张破桌子而已。

    少年离开家,走到张婶小卖部,给薛亮亮回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小远啊,你还在南通么?”

    念到“南通”两个字时,亮亮哥的语气里,饱含深情。

    “嗯。”

    “还以为你们已经出门了呢。”

    “我还以为你打电话给我,是要告诉我该去哪里出门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接下一浪浪花的时候了。

    接到传呼时,他还想着这次是不是又是亮亮哥来提供线索。

    “我哪能出门啊,选拔才刚开始呢,我正头痛着呢。”

    当下大学生很是金贵,且综合素质能力较高,可即使如此,薛亮亮和李追远他们那伙人待久了,就觉得自己现在选拔的人,有些食之无味了。

    “你不应该给他们提前分配实习么?”

    “还早,得过几个月。”

    “哦。”

    看样子,这次不是亮亮哥给自己提供线索了。

    薛亮亮是单纯打电话来聊天的。

    对一个天南地北到处跑且忙习惯了的人来说,再回校园主持工作,有一种猴子被关回笼子的感觉。

    李追远就陪他聊了一会儿,等待着他的图穷匕见。

    铺垫了很久,最终目的终于出来了。

    “小远。”

    “嗯。”

    “你让彬彬帮我买点换季的衣服,代我送过去。”

    “好。”

    “替我对彬彬道声谢,麻烦他了。”

    “好。”

    薛亮亮连续提了两次谭文彬,意思就是他不想让李追远去。

    亮亮清楚,自己那位,对小远很畏惧。

    挂了电话,李追远往家走。

    刚上坝子,就看见林书友拿着半截桌腿走了过来。

    “小远哥,这桌腿里有夹层。”

    林书友本想尝试把这桌子给修好的,但坏得太彻底了,修它甚至比重新做两张桌子都费时费力。

    他就干脆听小远哥的吩咐,把这桌子给劈了当柴烧。

    劈到这根桌腿时,发现里头有个小镂空,塞着一张黄色的绢布,里头还包裹着一块缺玉。

    李追远接过绢布,摊开,上书五个字:

    【木王府宝藏】

    整个绢布,就只有这五个字,李追远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夹层,没使用特殊痕迹和颜料,不用尝试湿水或火烤。

    这缺玉,按照比例,应该是原玉的三分之一。

    而且上有特殊雕纹,应该不是无意间打碎的,更像是特意制出来以用作占卜指引的器具。

    林书友:“沐王府?”

    李追远:“嗯,你继续说。”

    有时候伙伴们确实能提供一些新奇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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