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暗夜密谋
第101章 暗夜密谋 (第3/3页)
她盯着林风怀里鼓起的残玉,“方才你在暗巷,我让人围了宅子,可等冲进去时,连杯茶渣都没剩下——耶律慎的人,比狐狸还精。”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林风抬头望向南边宫墙,那里有盏灯笼在飞檐下摇晃,是楚瑶的暗号。
“去宫城。”他将货单塞进怀里,“楚瑶那边,该问问陛下这两日的脉案了。”
苏婉儿的银枪突然指向他后颈:“你要单闯李府?”
“李正的魂儿被牵走了,但他的手还能写字。”林风转身时,“有容”匕首从袖中滑出,在月光下划出冷芒,“假粮册上的笔迹,总该和真的有几分像——我要让他自己写份认罪书。”
“我跟你去。”
“不。”林风按住她持枪的手,“你去大牢提王雄的旧部周奎,他当年管着内库钥匙,该知道张大人的算盘珠子,拨的是哪笔账。”他指腹蹭过她枪杆上的凹痕,那是去年在幽州城,她替他挡刀时留下的,“三日后早朝,六部侍郎的折子要递到皇帝面前,得有人把水搅得更浑些。”
苏婉儿突然笑了,月光落进她眼睛里,像落进两口淬了冰的井:“林大人倒是会使唤人。”她转身跃上墙头,银枪在瓦上一撑,身影已没入夜色,只留下句尾音:“要是李正敢咬舌……我替你扒了他的皮。”
林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残玉在胸口烫得发烫。
他摸出怀里的碎银,那是方才在平安巷“跌倒”时捡的——银锭底面刻着“赵记兵械”四个字,是赵虎火药局的标记。
指节捏得发白时,他听见街角传来卖馄饨的吆喝:“鲜肉馄饨嘞——热乎的!”
那是柳如烟的暗号。
他转身钻进巷口的竹帘,竹帘后摆着三张油腻的木桌,最里面的桌角压着张字条。
柳如烟的字迹像春蚕食叶,细细碎碎:“辽人策反西北军的信物在城南码头,船号‘踏雪’。”字条下还压着块羊脂玉,正是耶律慎腰间“镇北玉”的仿制品——真玉在大辽皇帝手里,这是柳如烟用三个月时间,从辽宫绣娘那里套来的模子。
林风将字条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
他摸出块碎银拍在桌上,馄饨摊的老妇抬头时,他瞥见她耳后那颗朱砂痣——是柳如烟的暗桩。
“再给碗汤。”他说,声音压得很低,“要辣的。”
老妇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灶台下摸出个油纸包:“辣油刚炸的,香得很。”
油纸包里是半块带血的碎布,染着西北军的狼头旗纹。
林风捏着碎布的手微微发抖——这是西北军前锋营的标记,赵虎说“策反三个营”,看来已经得手了一个。
馄饨摊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三骑快马从巷口掠过,灯笼上的“巡城”二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林风喝完最后一口汤,辣油烧得喉咙发疼。
他走出竹帘时,月光正落在街角的老槐树上,那只灰鸽又回来了,正用嘴喙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那是苏婉儿暗卫的信鸽,脚环上系着根红绳。
他解下红绳,展开里面的纸条:“周奎招了,张大人每月往西北送二十车盐,换的是……军粮。”
林风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擂在战鼓上。
三年前西北大旱,他跟着赈灾队伍去的时候,见过饿殍遍野的惨状。
那时户部拨的军粮,原来都进了张大人的私囊,换了盐巴去辽人手里换宝石。
“好个‘忠心’。”他冷笑一声,指尖掐进掌心,“三日后早朝……六部侍郎的折子,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忠心’硬,还是陛下的剑硬。”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二更天嘞——”
林风摸了摸腰间的“有容”匕首,转身往李府方向走去。
残玉在胸口凉了下来,像块浸透了冰水的石头。
他知道,今夜注定无眠——李正的认罪书要写,西北军的策反要查,朝堂的折子要拦,还有耶律慎的“镇北玉”,得让它变成扎进辽人喉咙的刺。
远处传来打更声,混着不知谁家的犬吠,在夜色里荡开层层涟漪。
林风抬头望了眼天空,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像块巨大的幕布,将这乱世的权谋与血光,都笼进更深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