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冻土岂容禾黍

    第36章 冻土岂容禾黍 (第3/3页)

    “冻土岂容禾黍?如今雪原之耕地,至多不过供养百万户人口,而如果向外拓展,一旦劳师远征又无法就地补给,根本不可能支撑得住。”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老者大感诧异,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道:“那这雪原雪线上移,要多久能重新下移?你可研究过?”

    “如果单论雪原雪线,眼下倒是没有例证......如您此前所言,中原得知雪原可有人常居、通商,也不过是南北朝时与吐谷浑打交道才得知的,再往前没有什么记载,大抵是无法住人的。”

    陆北顾这时候却说道:“不过要是从中原的史料来看,倒可窥见一二端倪。”

    老者眼中诧异之色更浓,手指轻叩案几:“如此说来,你是以史书所载物候,推断气候寒暖?”

    “正是。”

    陆北顾点头说道:“《后汉书》记载‘灵帝光和六年冬,大寒,北海、东莱、琅邪井中冰厚尺余’,而《三国志》则记载‘黄初六年冬十月,帝行幸广陵故城,临江观兵,戎卒十余万,旌旗数百里,是岁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还’......由此可见,汉末三国,淮河南北已然是冷极了。”

    “然而《宋书》、《南齐书》,却记载淮河南北时常冬日无雪有旱,此间寒暖差异,已可辨矣。”

    “故而汉末至南朝宋、齐,天下气候由冷开始转热,再往后从东西魏至唐初,气候暖意渐增,雪原融雪,吐蕃遂强,而至晚唐五代,复又转寒,此消彼长,循环往复,似有规律可循。”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吐蕃之盛,因暖期而得沃土;其衰,亦因寒期至而冻土难耕......故此学生才认为,今青唐吐蕃虽据河湟,然农耕根基已失,纵有雄主,难复松赞干布旧观矣。”

    窗外忽起一阵风,摩诃池水波荡漾,荷花摇曳。

    老者很欣赏地看着陆北顾,说道。

    “有趣!你这‘寒期’‘暖期’之说,倒与古人‘五运六气’之论暗合,只是古人多言天象应人事,而你却以寒暖论兴衰,倒是别开生面。”

    “若依此说,北方胡人亦是因寒暖变迁而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