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劫火焚尽残菊心

    第205章 劫火焚尽残菊心 (第3/3页)

血珠忽然发烫,颗粒间嵌着的不仅是红土,还有少女指甲掐进掌心时,故意留下的“三横一竖”浅痕——那是神机营“紧急”暗语的起笔,当年她教小染时说“指尖血画痕,比银铃更响”,此刻烫得她指腹发颤,像握住了少女临终前攥紧的、带着体温的“活棋”。

    夜无咎擦着骨刀上的魔血,指尖在刀背残菊刻痕上顿住——那道凹痕边缘还带着毛边,是三年前小染偷拿他的刀刻着玩留下的。他望着林莉远去的背影,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这局棋里,谁又不是被红土埋住退路的“子”?

    只是他藏在袖口的“解控符”边角发皱,那是昨夜偷偷替小染改了十七遍的纹路,此刻沾着血珠发潮,像朵没来得及绽放的、属于雾隐村的野菊。

    等林莉翻窗跃至门后时,灰袍男子王明指尖的“金刚符箓”刚泛起金光。她的飞针擦着对方眉心掠过——不是杀招,是逼他露出袖口翻卷的暗纹。

    果然,符箓光华中闪过半朵残菊,和小染血珠里的纹路一模一样——原来“门后”藏的不是杀招,是“用残菊暗记坐实陆玄舟‘弑父’罪名”的伪证。

    王明甩出“烟雾符箓”的瞬间,赵成明的“雷火符”已裹着古泽灵水砸来:“当年师伯用‘摄魂箓’屠了雾隐村,你竟还敢拿‘残菊’作妖?”

    雷光映亮王明惊恐的眼——他袖口的“魔修骨纹”正被雷火灼成飞灰,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烧毁他师门的大火。

    赵成明看着符箓燃尽处的焦土,忽然想起小染曾说“雾隐村的红土能养最野的菊”,此刻焦土混着夜雨渗进砖缝,唯有林莉掌心的血珠还透着微光,那抹红比雷火更烫,是小染用命保住的、没被算计染透的“人心里的野菊”。

    雨势忽然变大,铁窗棂上的水珠砸在残菊纹与符文上,把暗红的血珠晕成浅粉——那是残菊初开时的嫩蕊色,也是陆家祠堂里,每块灵位前插着的“留春供花”。

    陆承钧曾说“残菊经霜不落,却要留三分花蕊待春”,此刻花蕊浸着魔元红土,浅粉边缘泛着诡异的灰,像被霜雪掐住了脖颈的春芽,再没了记忆里“待放时的温柔”,只剩权谋场里,扎向自己人的尖刺。

    夜无咎望着刀背上被雨水冲淡的魔血,残菊刻痕终于露出浅白的底色——那道歪扭的纹路里,还嵌着两个月前陆东山教他刻刀时崩掉的小石屑。

    那时他蹲在演武场边,看陆东山用断刀在刀柄刻残菊,说“刀要狠,刻痕要留三分钝,就像人活一世,总得给心留个‘不锋利’的角落”。

    此刻石屑混着雨水钻进掌心伤口,硌得发疼,他忽然想起小染临终前攥着的血珠——原来所谓“退路”,从来不是留给身子躲刀的缝,是人心底藏着的、像残菊花蕊般的“钝处”,可如今这盘局,连这点“钝”都被磨成了算计的刃。

    铁窗外传来孤雁啼声,混着雨水打在残菊纹上的“嗒嗒”声,像极了陆家祠堂里,守灵人添灯时灯芯爆响的节奏。浅粉血珠顺着青砖缝隙流淌,途经夜无咎脚边时,恰好漫过刻痕里的小石屑——那点不起眼的白,在暗红水痕里晃了晃,终究没被冲散,像极了他藏在袖口的“解控符”,边角虽被雨水洇湿,却还留着小染歪扭的笔锋:“雾隐村的菊,经霜了也会在石缝里冒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