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心中有怨无处消(三)

    第六十章心中有怨无处消(三) (第2/3页)

他肩膀上的摄像机还在运转,红灯在阴暗中明明灭灭。 “可能是反光。” 韦蓝欣放大照片,水红身影已经消失,只剩斑驳的窗纸糊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倒像是贴在里面的陈年海报。 门开的刹那,一股混合着霉味与胭脂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崇玲突然捂住口鼻,她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打转,铜壳撞得玻璃罩咔咔作响。“这地方阴气太重。”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三炷清香,刚点燃就被穿堂风卷得直打旋,火星子溅在积灰的地板上。 李婉儿的手指抚过墙上剥落的墙纸,露出底下暗红的底色。“这是血。”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尖细,“用糯米浆混着朱砂涂的墙,以前戏班怕闹鬼都这么做。” 舞台中央的红氍毹积着半寸厚的灰,任东林踢到个东西,弯腰捡起来是支银质头面,点翠的凤羽在阴光下泛着诡异的蓝。“民国时期的玩意儿,值不少钱。” 他掂量着笑道,指尖突然被尖锐的镶边划破,血珠滴在绒布座椅上,洇出个深色圆点。 孙运清突然咳嗽起来,他扶着柱子直起身时,看见后台镜子里映出七个影子。他数了数身边的人,林夏、陈婷、韦蓝欣、陈崇玲、李婉儿、张晓虎、任东林,不多不少正好七个。镜子里多出的那个穿着月白长衫,正对着他缓缓鞠躬。 “你们看!” 苏晴指着包厢栏杆,那里挂着件水红色戏衣,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袖口绣的并蒂莲正在往下滴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泛着铁锈般的红。 张磊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他的手心冰凉,“那把月琴。” 舞台角落里的旧月琴正在自鸣,琴弦颤动着弹出《夜奔》的调子,“我爷爷说过,1943 年那个雪夜,就是这把琴在凤鸣楼响了整夜。” 雨势突然变大,砸在玻璃天窗上噼啪作响。林夏看见水红色戏衣的袖子动了动,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摆手。 “别动它!” 陈崇玲的声音劈了个尖,罗盘指针已经倒转过来,死死指着那把月琴。她从包里抓出一把糯米撒过去,米粒落在琴弦上竟弹跳起来,像是落在滚烫的铁板上。 韦蓝欣的相机突然自动连拍,闪光灯在黑暗中炸开。她翻看照片时,每张里都多出个模糊的人影,在舞台深处变换着不同的戏装,花旦、小生、净角,最后定格成张没有五官的素脸。 “这琴有问题。” 李婉儿蹲下身,指尖悬在琴身雕花上方半寸处,“木材里渗着东西。” 她突然抓起任东林带血的手指按在琴面上,血珠立刻被木头吸进去,琴身发出细微的开裂声。 “你疯了!” 陈婷想拉开她,却被李婉儿反手按住手腕。李婉儿的眼睛亮得吓人,“1943 年冬月初七,有人在这里用七个人的血祭琴。”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带着戏曲的韵腔,“头一个是唱花旦的素云,被灌了铅坠在荷花池里。” 张晓虎的摄像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屏幕上闪过段扭曲的影像:穿水红戏衣的女人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支断裂的银簪,月琴在她身边汩汩淌着血。 “关掉它!” 林夏捂住耳朵,那杂音里混着女人的哭声,和她外婆临终前录音机里的声音一模一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外婆就是攥着张泛黄的戏票断气的,票根上印着 “凤鸣楼” 三个模糊的字。 张磊突然冲向后台,林夏紧随其后。化妆镜蒙着厚厚的灰,却能清晰照出他们身后站着个人,梳着民国时期的发髻,鬓角别着朵干枯的白梅。“我爷爷说,当年他在这里当学徒,亲眼看见七个戏子被锁在后台。” 张磊的声音发颤,指着墙角的铁镣,“锁眼上还挂着他们的戏服纽扣。” 陈婷突然捂住心口,她贴身戴着的玉佩正在发烫。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玉坠背面刻着个 “素” 字。此刻玉佩像块烙铁,烫得她几乎要脱手。 月琴声突然拔高,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众人回头时,看见琴弦上渗出鲜红的液体,顺着琴身往下淌,在积灰的地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朝着门口的方向流去。 雨幕里传来隐约的锣鼓声,林夏数着那节奏,正好是《霸王别姬》里虞姬自刎的点子。 水红色戏衣在穿堂风里扬起下摆,苏晴突然指着戏衣领口,那里别着枚银质书签,刻着 “素云” 两个篆字。“这是我太奶奶的东西。” 她的声音发颤,从脖子上解下枚相同款式的书签,“我家代代相传,说太奶奶当年在这里失踪了。” 韦蓝欣的相机又开始自动拍摄,这次的照片里,水红戏衣的领口多出颗人头,长发遮住脸,只有只眼睛露在外面,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荷花池在东边。” 陈崇玲突然站起来,罗盘指针指向东厢房,“煞气最重的地方。” 她刚走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捡起是只绣鞋,红缎面上绣着并蒂莲,鞋底沾着黑色的淤泥。 任东林突然大笑起来,他举着那支银头面在手里把玩,“我奶奶说过,当年凤鸣楼的头牌素云,有支点翠凤钗能换半条街的铺面。” 他把凤钗往头上一插,对着破碎的镜子比划,“你们看,像不像?” 镜子里的他身后,站着个穿水红戏衣的女人,正伸手要摘他头上的凤钗。 “别动!” 林夏的声音在发抖,她看见那女人的手腕上有圈深紫色的勒痕,和外婆旧照片里的伤痕一模一样。外婆总说自己摔下过戏台,可那分明是绳索留下的印记。 李婉儿突然抓起月琴,琴弦在她指间发出悲鸣。“他们在找替身。”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弹出段诡异的调子,“1943 年那场大火,七个戏子都没逃出来。素云是最后一个,被锁在化妆间里。” 东厢房的门突然开了道缝,一股腥甜的气味飘出来。张晓虎的摄像机对准门缝,屏幕上出现片浑浊的池水,水面漂浮着七具穿着戏服的尸体,最上面的那个正缓缓转过头,脸和苏晴长得一模一样。 “太奶奶……” 苏晴的声音像被掐住,她看见那具尸体的手里攥着半张戏票,和她钱包里的半张正好能拼在一起。母亲说这是太奶奶留下的念想,却从没说过另半张在谁手里。 陈婷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嵌进掌心。她盯着血珠里映出的影子,穿水红戏衣的女人正在对她笑,嘴里流出黑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开出朵朵血莲。 月琴声戛然而止,七根琴弦同时绷断,在琴身上勒出深深的血痕。 “这墙是空的。” 林夏的指甲抠进暗红色墙纸,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她用力一推,砖块应声而落,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涌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陈崇玲往洞里撒了把糯米,立刻传来滋滋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她用手电筒往里照,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灰尘,细看竟都是细碎的骨末。 “是骨灰。” 李婉儿捻起一点灰,放在舌尖尝了尝,“混着胭脂和水银,是用来镇魂的。” 她突然指向洞壁,那里刻着七个模糊的名字,最上面的 “素云” 两个字被人用利器划得很深,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韦蓝欣的相机突然黑屏,再打开时,显示屏上出现段文字:“初七夜,月上中天,以七人血,解此深怨。” 字迹猩红,像是用鲜血写就,还在缓缓往下流淌。 “今天就是初七。” 张磊看了眼手机,信号格始终是零,“我爷爷说,每隔七十年,凤鸣楼的冤魂就要找替身。” 他突然抓住林夏的手,“你外婆的忌日,是不是冬月初七?” 林夏的后背一阵发凉,外婆确实是初七去世的。临终前她反复说着 “凤钗、月琴、荷花池”,当时谁都当是胡话,现在想来字字都藏着深意。 任东林突然尖叫,他头上的银凤钗不知何时缠上了根红绳,正往他脖子里收紧。“救命!” 他抓着红绳的手被烫得冒泡,那绳子像是有生命般越收越紧,勒出深深的血痕。 东厢房的池水漫了出来,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苏晴看见水面漂着半张戏票,正朝着她缓缓漂来。她弯腰去捡,手指刚触到票根,就被水里的东西抓住手腕,一股巨力将她往池子里拖。 “那是你太奶奶的手!” 李婉儿抓住她另一只手,池水里的手背上有颗朱砂痣,和苏晴的一模一样,“她想带你走!” 陈婷的掌心突然发烫,碎玉片在血肉里发烫。她盯着血珠汇成的图案,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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