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心中有事问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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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心中有事问阎王 (第1/3页)

    陈砚秋是被冻醒的。

    不是冬夜棉被滑脱的那种冷,而是一种浸透骨髓的寒,像整个人沉在结了冰的井水里,连睫毛上都凝着细碎的白霜。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非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头顶是铅灰色的穹顶,看不到星月,只有无数盏青绿色的灯笼悬在半空,灯笼穗子垂着暗紫色的流苏,在穿堂风里无声摇晃。脚下踩着的青石板湿滑冰冷,缝隙里还渗着暗红色的黏液,散发着铁锈与腐草混合的怪味。

    “这是哪儿?” 他喃喃自语,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砂纸。

    身后忽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哗啦啦地擦过石板,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音。陈砚秋猛地回头,看见两个身影正从雾里走出来。左边的穿白衫,面白如纸,帽檐上写着 “一见生财”;右边的穿黑衫,脸黑似炭,帽檐上是 “天下太平”。

    黑白无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砚秋的膝盖就不受控制地发软。他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近。白无常的舌头拖得老长,黑无常手里的锁链泛着幽光,每晃动一下,就有细碎的冰碴子落下来。

    “陈砚秋?” 白无常的声音像破锣,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与那彻骨的寒意混在一起,让他浑身发抖。

    “阎王有请。” 黑无常的声音更低沉,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锁链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陈砚秋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的石板开始移动,周围的景象像被揉碎的水墨画,飞速向后倒退。青灯笼变成了模糊的光带,耳边的风声里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哭嚎,像是有无数人在黑暗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晃动停了。陈砚秋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殿门是乌木做的,上面雕着密密麻麻的鬼纹,门楣上挂着块匾额,写着 “阎罗殿” 三个金字,只是那金色看着发暗,像是蒙着一层血垢。

    殿内传来一阵梆子声,黑白无常推了他一把,“进去吧,阎王爷等着呢。”

    陈砚秋腿肚子转筋,硬着头皮往里走。殿里比外面更冷,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却盖不住那股挥之不去的腐朽味。正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个穿黑袍的身影,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他颔下的长须垂到胸前,手里把玩着一串骷髅头串成的念珠。

    “下跪者何人?” 高台上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草民陈砚秋。” 他 “噗通” 一声跪下,膝盖磕在冰凉的金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可知为何唤你前来?” 阎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砚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这些日子,他总在新闻上看到年轻人猝死的消息,公司楼下的咖啡店老板才三十岁,前几天突然倒在吧台后就没醒过来。他夜里总做噩梦,梦见那些年轻的魂魄在黑暗里哭,今天晚上更是直接梦游到了这阴曹地府。

    “草民…… 草民想问阎王爷一事。” 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身影,“为何今年去世的人,多是年轻人?”

    阎王沉默了片刻,念珠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随我来。”

    陈砚秋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一条河边。河水是浑浊的黄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都是些年轻人,有的在哭,有的在发呆,还有的拼命想往岸上爬,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水里。

    “这是忘川河,” 阎王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这些都是今年新死的魂魄,还没到投胎的时候。”

    陈砚秋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心里一阵发紧。他认出其中一个女孩,是前段时间网上热议的网红,据说因为减肥过度猝死了。还有个穿球衣的男孩,看着像个大学生,他记得新闻里说,那孩子在球场上跑着跑着就倒了。

    “他们…… 他们怎么会这样?” 陈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

    阎王指着河面上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他叫林浩,二十九岁,程序员。连续加班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最后在电脑前猝死了。”

    又指向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她叫苏晓,二十五岁,护士。疫情期间连续工作了四十多个小时,晕倒在病房里,再也没醒过来。”

    陈砚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魂魄在忘川河里挣扎,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年轻人的死,并非都是意外。

    “可是,” 他不解地问,“生死有命,难道他们的阳寿本该如此?”

    阎王叹了口气:“生死簿上的确有他们的阳寿,可他们自己不爱惜身体,硬生生把阳寿耗尽了。你看那个穿潮牌的小子,” 他指向一个染着绿头发的年轻人,“他叫赵磊,二十二岁,每天晚上泡酒吧,抽烟喝酒样样来,最后酒精中毒死了。他的阳寿本该有六十八岁。”

    陈砚秋愣住了。他看着那个绿头发的年轻人在水里茫然地游着,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那个穿校服的女孩,” 阎王又指向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女,“她叫李婷,十七岁,高三学生。因为高考压力太大,从教学楼跳了下来。她的阳寿还有五十年。”

    陈砚秋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也曾经压力大到整夜睡不着觉,只是他没像那个女孩一样走上绝路。

    “阎王爷,” 他轻声问,“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吗?”

    阎王摇了摇头:“阳间的事,自有阳间的规矩。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谁也帮不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再跟我来看看。”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次是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里。宫殿的墙壁上挂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一个年轻人的身影,都是些还活着的人。

    “这些是阳间的年轻人,” 阎王解释道,“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陈砚秋凑近一面镜子,里面是个男孩,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眼睛熬得通红,桌上摆着好几个空了的泡面桶。他看了看旁边的镜子,里面是个女孩,正在直播间里唱歌,脸色苍白得像纸,咳嗽得厉害却还在强撑着。

    “他们…… 他们这是在透支生命啊。” 陈砚秋喃喃地说。

    “是啊,” 阎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年轻,身体扛得住,拼命工作,拼命玩,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等到身体垮了,才后悔莫及,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陈砚秋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打拼,也常常熬夜加班,饮食不规律,上次体检还查出了慢性胃炎。他突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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