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困兽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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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困兽私心 (第1/3页)

    

    白马寺的僧众将全大雍最高贵的女子们引进白马寺正佛堂。

    佛堂大殿内安静无尘,两排僧人站立左右。

    离巨大的金佛像最近的位置摆列着数十个蒲团,一看便知晓是寺中主持大师与其他大师的位置,隔着那数十个蒲团不远摆着两个巨大的金丝线所成的蒲团,之后又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又整整齐齐地摆列着数十个蒲团。

    等主持大师溯雪与十个大师就坐后。

    太子妃扶着皇后跪坐在最前头的两个蒲团上,紧接着十多个诰命夫人和随从命妇都跪坐在指定的蒲团上。

    谢珍跪下的时候感受到一旁嫂夫人投来的目光,其实这一路上她就感受到有命妇朝她投来目光,她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她们瞧的是她头上的簪子,她便知晓今日这玉簪子是她们中显眼的,质朴却样式独特又不会将皇后与太子妃头上的金凤步摇给比下去,也不会在一众命妇中失了色彩,这簪子的样式她们定是都没有见过的。

    等皇后、太子妃和这些命妇们都坐好后,那些大臣们才跟着跪坐在正佛堂外的蒲团上。

    礼部的官员承辞之后,主持大师简短地聊表恭迎之意后,便开始颂佛经。

    两侧侧殿的僧人们诵经声音较大,听着整齐而肃穆,在这千年古刹之地尤激起人们心中的异样。

    寡月低垂着头静静聆听着僧人们的诵经,这颗心许久,都不曾这般平静过了……

    这里能真正洗去了他的烦躁不安,让他在这一刻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从孩提时代至今时,一个个场景交错在他的脑海之中,终于,他轻轻闭目。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不是功成名就,而是静静地守护在你爱的人的身旁,功成名就皆是为了她……

    如果说十六岁以前的拼搏与奋斗离不开家族与宿命,却又碍于现实缓慢前行;而今时主动的加快步伐,都是因为他心中有了他发誓要追逐与保护一生的人……

    他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他和她的未来——

    他想,若是可以他应该给,他与她将来的孩子一个光鲜的身份,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们的婚礼不会再是世人眼中的笑话,他要与她在亲人与朋友的祝福中白头偕老……

    而他们的孩子,儿时他受过的屈辱绝不能在后代身上重演,欺凌与嘲讽这些词汇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孩子的脑海里,他要给他们最好的东西,父亲的爱,母亲的爱,亲朋的爱,一个完整、温馨、不会受到破坏的家庭……

    所有,欺凌过他的九儿的人,都应该受到制裁——

    本来是让人心沉静的诵经声,此刻,他却因心中饱含对未来憧憬的希冀,儿时悲惨遭遇的回忆,南衣死前同他说过的字字句句,还有顾九身上的伤痕,与那一夜她悲伤到近乎是绝望的无神眸子……。一瞬交织于脑海,他长眉痛苦地拧起,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胸腔一震,喉间尝到一抹腥咸的滋味……

    接着……一滴血水顺着唇角滑落,滴到了他膝盖前素白的衣袍上,格外醒目。

    他睁开氤氲的眉眼就瞧见那一滴血水……

    惊惧与惶恐并驰而过,吐血,这种情况已经许久没有发生了……

    他想起南衣去世前的一个时辰,那个温润的男子咳了一盆子的血水……。

    那时候的南衣却是撑着身子笑着说道:“这种先天体弱之人,咳血不止便是大限已至了……”

    南衣那时的温语却让他陷入无尽的深渊,他人生中刚刚体会到兄长的关爱,便被上苍无情的收回了……

    上苍要南衣在江南等他,却又在见到他后短短半月不到,残忍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生命中的另一抹暖阳,来得那么快,消失的也那么快……

    天若有情天应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一腔的热血溅入尘泥,佛堂外官员们浅浅地闻道了血腥味。

    本是闭目听诵的官员中有一人睁开眼,其实有宫人和女官早就看到了,却碍于佛堂清静之地皇后和太子妃都在,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

    倒是一个官员从蒲团后上站起凝着眉,匆匆朝那昏倒的少年走去,将少年扶起。来人正是礼部侍郎萧桢。

    萧桢将少年扶起后才看清他的面貌眉头更加深凝了。

    “来个人。”萧桢这么一唤才有小太监得了官事尚宫的命令上前来。

    “快,我将这位大人带到禅房,你去唤随行的御医大人。”萧桢说道,人已将寡月的臂膀搭在肩上,走了几步觉得别扭至极,便直接将寡月抱起了。

    几个睁开眼的大人看着萧桢将寡月抱走,交头接耳了一瞬后停下,继续听诵经。

    佛堂内自是听到了动静的,碍于听诵不得中途而废,不然所求之事不会灵验,所以没人会打听外头的事情。

    太子妃眉头微微皱着,想是被外头的人打扰到了的,却又极力地让自己努力听诵,绛红的唇跟着默诵着,她潜心求子,可不能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给打扰了。

    没半分钟外头又安静的只能听到风的沙沙声。

    倒是禅房里头,萧桢将寡月放下,刚松了一口气,就瞧见一个小太监引着御医来了。

    御医也很无奈啊,听个诵经也能听到晕倒,咦,还吐了血……

    这位大人身子骨太弱了吧。

    还来不及多想御医的手已搭在了寡月的手腕,脉象极虚,又隐隐有一股强势的气流。

    御医把完脉,又去动手解寡月的衣服检查他的身子。

    “萧大人,这靳大人……身子不行啊……”

    那御医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先天身子骨就不好,又受过箭伤,这吐血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恐怕……恐怕活不长久……”

    萧桢怔了一瞬,别人的命运本与他无关,可是听到御医这么说,他又不忍多看了榻上清瘦的少年一眼。

    虚弱、苍白……

    这样的身子,这样的容貌很难让他不去想,这人不是阴寡月……

    阴寡月,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你家族的灭门之罪吗?

    萧桢不禁有些同情起榻上昏睡的少年了……

    他其实查到了一些东西,可是又处处瓶颈。江南轩城认识靳南衣的都说靳南衣是这副长相,没有错的,说冒名顶替,却没有很确切的证据。所以这事情他一直未告诉璃王,未告诉任何人……

    阴寡月,靳南衣……

    萧桢不再去想,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御医大人,您救救他……”

    下意识地他想说些什么,打破这里沉郁的氛围。

    不论他是阴寡月,还是靳南衣,都不能死了。此人心思缜密又随意大胆,非池中之物。

    当年轩城他能惜他之才,如今他更能惜他之人。

    “小官……小官尽力……不过……”御医擦了把汗水。

    “不过什么?”萧桢不解地问道。

    “靳大人,体内好似有股强大的内力,下官未曾习武,但知晓这力量应该是习武而来,或许还是会有转机的……”那御医见萧桢如此关心靳大人的事情,便安慰道。

    脸萧桢也震了一下,靳南衣习过武?

    还不待他多想,床榻上人中被针刺过的少年醒了过来。

    氤氲游离的目大量着这里的一切,随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萧桢和御医身上,瞬间明白了所有。

    他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昏倒了,也不知佛堂前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寡月迫切的想要起身,却被萧桢上前来的拦住。

    “南……南衣多谢萧大人相救……”说着他仍旧固执的想要下榻。

    萧桢知晓他心中所想,温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回榻上。

    “无碍,你先休息,佛堂那里没事的。”他解释道。

    寡月讶了一下,他怎么忘记了,潜心求佛就算是中途被打扰,那些人也不会将心思放在他这里那,这样便好……他暗自长吁一口气,他可不想再生事端与九儿分开了。

    “南衣多谢萧大人……萧大人你快回……”寡月凝着萧桢说道。

    萧桢温润的眉目一动,笑道:“靳大人你还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吧。”

    这个人身子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怕他被连累了。

    “无妨,御医大人给你开药,等下那个公公拿到寺院厨房里头给你熬上。”说着萧桢笑了笑,“我即可就走,你好好休息。”

    寡月沉重颔首,他不习惯欠着别人的人情。

    身子确实很不舒服,他缓缓地躺下,还没有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就已经浑身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了。

    那御医送了萧桢回来就瞧见满头冷汗淋漓,神色苍白的阴寡月。

    “靳,靳大人,你没事吧?”御医给寡月边擦冷汗边寻问到。

    寡月还有神智,虚弱地摇摇头,说不清这种痛苦,胸肺部、胃部的疼痛,还有手脚冰凉,冷汗淋漓直下,至中箭的后,再从花溪县回到长安这种情况时好时坏。

    来得时候很猛烈,去的时候会很舒心。他知晓定是他先天痼疾未尽,又在去年经此重创,活着已是不易,这破落身子他本以为可以大好了的,哪里知晓时日一久,竟是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来。

    入仕之后,翰林之事繁多,突逢变故思念成疾,随军北上旅途劳顿,而后一箭又是致命之伤,再至后来病为痊愈,辗转江南,被贬之后的事情,就暂且不提了……

    这身子愈加落败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可是他不想就此撒手人寰,若是他死了,便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他更舍不得九儿。

    御医见他神情哀怨,心事重重,又不禁摇头,不远处的诵经声传来,御医叹了口气道:“大人,还需要放宽心,你身体有疾,更有心病……”

    寡月震住一瞬,心病……确实是病了很久,人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太多,而他却一直压抑着自己。

    “谢,大人……”寡月虚弱地回应道。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进来。

    那御医忙去接:“谢谢公公了。”

    又朝着床榻上的寡月道:“靳大人,我扶你起来喝药吧。”

    寡月虚弱的颔首,再道:“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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