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卿夜阑

    第七十九章 卿夜阑 (第3/3页)

守的人,他朝着茅舍灯烛燃起的地方走去。

    当他走进,就看到,那昏黄的灯影下,那男子正低头研磨着手中的草药。

    他动作熟练的将磨好的药粉放进一旁的瓷罐子里头,又伸手去抓簸箕之中的草药……

    “坐吧。”已察觉到有人来了的葛翁柔声说道。

    夜风这才迈动僵硬的腿进屋,将寒冷的风关在门外,他朝葛翁所在的座榻走去。

    他静静地凝视着忙活着的葛翁,不出声询问,更没有阻拦。

    许久之后,葛翁才收拾好面前的东西,洁了手,给他奉上一杯清茶。

    夜风凝视着葛翁,目中的神情愈加复杂,末了,他忍不住开口道:“可以告诉我了?”

    他很早的时候就怀疑葛翁的身份不会那么简单。

    一个普通的大夫,能治疗这么多的疑难杂症,一个充军的人能将快死的慕长安救活?

    所以,他有心想查他……

    但此刻,却想让他亲口告诉他。

    葛翁英眉动了动,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笑道:“将军有心找我,只为我的身份而来?可是我也很想知道将军的真实身份……而且我想将军有心想查,知道我的身份不难。”

    夜风与他对视一瞬,搁在茶桌上的手一握,他确实查到了些,但是不全,还不够,他想葛翁告诉他。

    “文帝建宁十八年充军岭南……”夜风凝视着葛翁沉声开口。

    葛翁眉眼一抬,望向夜风,心下一紧。知道他本出于岭南薛营的人不多,这人能查到薛营,也一定能……

    “诸葛荨。”夜风沉声唤出这个名字。

    葛翁身影一震,猛地抬头。

    “你是明帝时期的御医院正事诸葛荨。”

    夜风再下一计猛药,他眉头一动,还不打算现形吗?

    葛翁震惊之后,更多的是深思。将他身份查出来,这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你是二十年前文帝时期的老臣,相传银针救了当时的老太妃,为何充军?……”他查不到他的罪行,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判了充军岭南薛营。

    葛翁不禁大笑了几声,道:“伴君如伴虎,为君难,为人臣子更难,我一个御医苑正事,提着脑袋在皇上跟前做事,皇上一怒之下,想要判我充军又有何奇?”

    “这么说,先生是承认了?”夜风一挑眉道,唇角一扬。

    葛翁依旧笑容不减,沉声道:“没有什么承认不承认的,一个人的一生,经历的自己心里抹杀不了,人人都是一样……”

    人人都是一样,如今听别人说着自己的事,又有什么好反驳质疑的?

    “那么将军翻出老夫陈年旧事,不是无心之举,又是所谓何事呢?”葛翁摸着下巴道。

    “诸葛荨,我只想问你,你同二十年前阴氏旧案有何关联!”夜风从座榻上站起,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之下映出长长的阴影……

    他目光炙热如火,神情凝重,语气坚毅。

    比起他的凝重,沉静安详如葛翁,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是耐人寻味。

    二十年前的阴氏旧案?难道是故人之子?

    “你是……”他声音有些喑哑的说道,“你同阴……什么关系?”

    似乎是有心的,他将那名字省略,语音颤抖的说道。

    见夜风不答,他从座榻上站起,问道:“你是他的儿子?”

    现在细细的看来,这人还是同他有些像的,这轮廓还是挺像的……

    那么,不会是……

    “不是。”夜风冷声回答道,偏过头去。

    葛翁神情黯淡下来,一勾唇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也应该与他有些关系,看得出来你很紧张阴家的事情,可是你都不想告我,又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夜风猛地再望向葛翁,诸葛荨他要他如何信他?

    他身份如此特殊,岂能就这么轻易的告知他了?

    可是,若是不信他,他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

    “恕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夜风转过身去,玄黑的斗篷飞舞着。

    “那便等你能告诉我的时候再来告诉我,将军放心今日我全当你没有来过,不会向旁人透露你半句,将军快些离开吧!”葛翁笑道,“我不会离开轩城,你也放心,我不会在你找我之前赴黄泉的……”

    夜风眉头抖了抖,却又觉得他说得没错。

    他应该在他能告诉诸葛荨的时候再来找他的。

    是他心急的想知道答案,可是若是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他要的一点线索,又如何呢?

    “我知道了……”

    夜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戴上斗笠离开了。

    “诸葛荨我还会来找你的,别在我找你之前先死了!”在夜风修长的腿跨过门楹的时候,他低声吼道。

    葛翁不置可否的轻扬起唇角,即便这个人不是那人的孩子,也会与那人有些亲缘,会是谁呢?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阴家还有哪个后生可能在世的?

    夜风快速的出城,去扬州寻那四只去了。

    ·

    腊月初八的时候,天气晴朗,隐月阁前的梅树梅花开了,梅香四溢。

    白马寺前的香客不断,庙会从白马寺一直到春香苑……

    前几日,腊月初二长安洛府的婚礼已成为过往。

    只有少许的人还在传送,花轿临门接轿的是洛少将军的部将,接过去也没让众人围观着看拜堂,来贺喜的客人们就这么散了,谁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便也没有过问了。

    这一来长安城也安静了不少,到了腊八节,众人便是该乐呵的乐呵,该拜佛的拜佛……

    这一日,隐月阁大送腊八粥,毓秀阁大送小绣袋……

    这一来白马寺这一段路便被挤了个人山人海。

    小孩们都相约拿了碗去隐月阁要粥,再去毓秀阁要绣袋子……

    如今一部人已知道毓秀阁的幕后主是华胥楼主的妹妹,更有人猜测这隐月阁的主儿和毓秀阁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顾九抚额表示,真是能猜,难道她这个幕后主保不了多长时间了吗?

    这时候郑子衿一脸笑容的凑上前来。

    顾九偏过脸道了句:“你不去做你的元宵宫灯,跑来干什么?”

    郑子衿眉头一皱道:“我说慕九爷,你这轩城扬州的摊子该要货,该结账的时候,天南地北的跑的都是本公子……可你倒好成天嫌弃我……”

    顾九表示,对于郑子衿,她便是不在身边的时候,念着;在身边的时候,嫌弃着。

    “你可以选择不去的。”顾九边倒茶边说道。

    “你……”郑子衿咬牙,扇子一收,坐下来,随手拿过顾九刚好倒好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顾九也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死样子,也不做计较,再倒上一杯,想着以后应该给准备些泻药,让这厮手快,喝了让他在茅房里呆上一天一夜。

    顾九暗自扬起唇角。

    郑子衿眉头一皱,见顾九高兴,他倒是心烦死了,连着叹了三声气。

    “你叹什么气?”终于忍不住,顾九问道。

    郑子衿摇摇头道:“别提了,老子被烦死了!”

    顾九挑眉:“那你烦什么啊?”

    郑子衿将纸扇往桌子上重重一搁,道:“好嫂子,子衿求教如何能快速退婚?”

    因郑子衿的那不适应的称谓,顾九脸色顿改,可是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退婚吗?不是和分手是一个道理?

    “有,办法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顾九边喝茶边说道,顺便剥两粒花生……

    “什么办法?”郑子衿更凑近了些。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自毁名声。”顾九意味深长地说道。

    要他自毁名声?

    郑子衿脸色顿改,眉头一皱。

    “你想啊,你从年少时自今名声这么好,多少闺秀觊觎着,多少女子想着得到子衿公子的垂青?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你未婚妻能不想着嫁给你吗?”顾九解释道。

    “所以你想让我把前头的好名声都给毁了?”郑子衿离得顾九更近了些。

    浑然不知“危险气息”的顾九“嗯”了一声。

    某人眯眼:“那怎么个毁法呢?是像前些日子靳大人好男风那样毁还是?”

    听到“靳大人好男风”几个字顾九回过神来,眼一扬。

    却见那少年,双目通红,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

    “不至于一副我是你大仇人的样子吧?”顾九回他道,“况且我是好心的,你不是说快速退婚吗?就让她知道你有多坏,有多恶劣,我好话跟你说道前头,你这婚事还是得女方退,不然男方退的,那女方一辈子都死缠着你!”

    顾九说完,给了惊愕无比的郑子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一拂衣袖,闪人。

    郑子衿当然不懂顾九是何意,心道,没那么严重吧?一辈子都死缠着他?

    不要啊……

    回过神来,他却又不得不想,这婚事究竟该怎么来退?

    不行他还是得哄好他的靳哥哥。

    他这一辈子的幸福快乐都指望着他的靳哥哥了!

    “喂,嫂子,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回去!”郑子衿抱上准备好的贺礼追着顾九而去,一路的人都朝他侧目。

    顾九已上了马车,却见杀出来一个郑子衿。

    “我也要去靳府!”郑子衿抱着一大摞的礼品冲上顾九所在的马车。

    顾九不得不赞叹这厮的勇气!不怕被靳家小姐给拆骨入腹吗?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郑子衿似乎是不懂她是何意……满脸期待,小心脏砰砰跳的,像是要见自家媳妇似的……

    “喂,你这个样子我很怀疑,你要退婚是不是假的?”顾九不解地挑眉道。

    郑子衿回过神来,红着脸凝着顾九。

    “天地日月可鉴,我郑子衿一心退婚!”郑子衿举起自己的手说道。

    “真的吗……”顾九嘀咕了一句,他这么想退婚还往“虎口”里头送?郑子衿就没有意识到吗?难道他想退婚想糊涂了?

    顾九默默一瞥信誓旦旦后小心翼翼检查着自己怀中礼品的郑子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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