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轻云净的石 (五)

    第二十六章 风轻云净的石 (五) (第2/3页)

必须要见三哥的了。

    她回去,依旧同杜氏等人坐在一处。杜氏虽是关心静漪,也体谅她旅途劳累,早早地便让大家都散了。

    静漪待杜氏等人都睡下,自己将遂心安置好,到底心里不实落,下楼来,恰见李翠翘从程世运房间里出来,看到她,便说:“老爷今晚睡的安稳。有看护在,十小姐放心去睡吧。”

    静漪看着李翠翘,点头,说:“辛苦翠姨了。”

    李翠翘淡淡地笑着,说:“十小姐这是哪里话,还不是应该的么。”

    两人都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在起居室沙发上坐了。李翠翘叫了用人来,静漪看端上来的是牛奶,想着从前三太太最是爱浓咖啡和烈酒的人,如今竟如此素淡,真有些刮目相看。李翠翘也知道她的心思,说:“要照顾老爷,自然我很多习惯也听保健医生的建议。不太好的那些,也都改了。我倒比老爷听医生的话……十小姐也是医生了,回头见了老爷,千万劝着他些。恐怕十小姐的话,老爷才是肯听的。”

    静漪也端了自己那杯牛奶,不过喝不下,依旧放回去。

    “老爷这回生病,烧的厉害了,常常会认错人。老爷喊的最多的,除了二太太,就是十小姐。可见二太太和十小姐,才是老爷心坎儿上的人。”李翠翘轻声说。

    静漪见她神色淡然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伤感。忽的觉得她有哪里像着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看的呆了半晌,才说:“翠姨自个儿也得多保重身体。”

    李翠翘对她微笑点头,说:“不早了,十小姐早些休息。”

    她说着,起身先回房了。

    静漪看她房间是在父亲卧室隔壁的,想来是为了方便照料的缘故。心里不由得感动,再想不到,翠姨待父亲,到底是真心的多。

    她悄悄地走到父亲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看护给她开了门,请她进去。

    这一晚她就在父亲床边的沙发上守了一宿。直到窗台上跳跃鸣叫的鸟儿将她吵醒,她揉了揉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刚刚坐起来,看护也过来了。

    就在她要起身的工夫,听到看护问:“程先生?”

    “是不是静漪回来了?”程世运的声音极其清晰,就仿佛清晨的空气般。

    静漪呼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了,“父亲,是我。父亲您醒了?”

    看护微笑着,退开去拉了窗帘再将窗子打开。

    程世运躺在床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静漪,再次清楚地说:“醒了。”

    静漪过来坐在他床边,看着父亲。

    消瘦的很,眼神里除了温和,竟没有往常看着她时候的严厉。

    “回来了?”程世运问。是父亲问女儿最普通的一句话,就好像她并没有一去多年,仅仅是出门一会儿罢了。

    静漪眼里蓄了泪,点头间,泪便要往下落。

    程世运摇摇头,没有说话。静漪点点头,没有哭。

    “回来就好。”程世运说着,长长出了口气。

    静漪握了父亲的手。

    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牧之这一次要打硬仗了。”程世运好久之后才开口说。

    静漪点头。

    “这些年他不容易。”程世运缓缓地道。

    他看了静漪,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静漪仿佛懂得父亲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程世运微微一笑。

    “父亲,有件事我要和您商议。”静漪轻声说。

    “说吧。”程世运转过脸来,看着女儿——清晨的阳光明亮中有些冷清,女儿的容貌格外清楚地印在他眼中……他听着女儿和他有商有量地说着话,不是别的,正是当年的那笔钱。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也许时间太久的缘故,或者是其实在他心里,钱从来不是那么重要。他只记得女儿和他的嫌隙及离散,却不记得到底是为什么了……他也老了。

    “父亲,我想把这笔钱还给牧之。我想他会用在更合适的地方。”静漪说。

    程世运说:“那是陶家的钱。牧之给了你,就是你的。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不需征得我的同意。”

    静漪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父亲。”

    “姥爷!”卧室门一开,娇娇嫩嫩的一声响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陶遂心这个小家伙。她跑过来先勾着静漪的颈子亲了亲说了句“妈妈早安”,接着便爬上床去,搂着程世运,亲了亲,说:“姥爷您可醒了……姥爷,您好点了没?”

    “好了。”程世运被遂心搂了脖子,笑微微地说。

    “姥爷有没有想囡囡啊?囡囡可想姥爷了……”遂心娇娇地说。

    程世运笑着点头,说:“想呢,姥爷也可想囡囡了。”

    静漪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祖孙俩,简直瞬间当她不存在了,嘀嘀咕咕地说这说那起来。

    “那姥爷,什么时候再带我去骑马?”遂心问。

    “囡囡……”静漪叫她。

    程世运摆了摆手,拍着遂心,说:“过两天,姥爷好了就带囡囡去。”

    “好啊,姥爷快点好……”遂心又絮絮叨叨地和程世运说起了话,还时不时地咕咕笑着,吞着口水……静漪在一边看着,渐渐眼睛就湿了。

    她趁着祖孙俩没有发觉,悄悄退了出去。

    ?

    ?

    ?

    静漪从抵达南京家中,一直没能见着三哥程之忱。据三嫂索雁临说办公厅早有专人给她安排了会面时间,可是总有事情打断,好几天了也没能见上面。

    索雁临既无奈又歉意。早早安排好的晚宴,也一推再推。

    静漪还是很能体谅的。

    程之忱如今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人么?是妹妹又如何?连嫡母都说,住在这里说近便也是近便的,一两个月见不着之忱也是常有的事。

    静漪在家中倒能听嫡母和她说些家常话。杜氏旁敲侧击地问起陶骧,她含糊应对。并不想对嫡母撒谎,可眼下陶骧的态度是那样的,她纵然有心,也得寻着合适的机会……那日一别,她满心里都是他。不经意听到他的名字,心都颤上半日,难以平静。

    她知道自己这次简直在劫难逃。

    又或者,其实他就是她的劫数,她不管逃到哪里,从来都没有真正摆脱过……

    父亲已经能起床了,今天早起恢复了打拳。虽然只能打一趟,但看得出精神不错。

    她在楼上房间里看到之忓陪着父亲在桂花树下,也下去看看。她还记得那年,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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