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89米,问鼎天下,此心昭昭

    坑深289米,问鼎天下,此心昭昭 (第2/3页)

身子本就不好,还一直吃着‘药’呢,我怎放心一个人?你看,我特地为你炖了汤,要不要进屋尝一尝?”

    宋熹微微眯眸。

    白亮的天光中,谢青嬗沉浸在光影里的脸,格外温柔敦厚。

    可当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鬓角时,却让他身上,有一种凉凉的痒。

    像什么尖刺挠入了骨头。让他不适,却无法去挠。

    他慢慢牵着她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一笑。

    “手这样凉,也不穿多一些。走罢,陪你回宫!”

    “好。”谢青嬗看他接过食盒,‘唇’角不由噙上一抹笑,侧眸看过去,“多谢陛下体恤。”

    “应当的。”

    “这汤臣妾炖了一个时辰呢。”

    谢青嬗说着,眉眼飞扬,可宋熹一双寒澈的眼,却让她身上一凉,像被冷水泼过。哪怕两个人离得这样近,也无法为她带来多少暖意。

    这个男人对她不错,一直都不错。尤其在她怀孕之后,更是照顾周到,宠得如珠如宝。可这样的珠、这样的宝,她很清楚,不是她要的,都不是她要的。

    他接她这样近,却又隔她这样远。

    他的身上,永远像裹了一层坚冰,从来没有为她打开过。

    她是他的皇后,她是他的‘女’人。

    可她却被他狠心地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谢青嬗并不了解宋熹。

    以前不了解,现在更不了解。

    就论这一场战事,她听说他在大殿上大骂臣工,拍案生气,可回到宫中,他却可以这样悠闲自在地看雪赏景,喃喃自语,甚至于,她竟从他的侧脸上看见了一丝笑容,一抹由衷的笑。

    那笑,在他听她出现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又酸又涩的笑。

    满满的压抑,

    这压抑,让她心里有一种委屈,随时都想破喉而出——

    让想大吼大叫,想摆脱这种夫妻恩爱下,千年也不会融化的坚冰。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南荣皇后,端庄雍容的南荣皇后。

    闷闷的想着,谢青嬗到了怀孕后期,反应本就强烈,这么心‘潮’起伏不定,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一颗心怦怦直跳,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差一点踩到拖曳在地的裙裾跌倒——

    “呀!”她惊叫。

    宋熹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皇后脸‘色’不好?可有哪里不适?”

    谢青嬗勉强一笑,手慢慢抚上高隆的小腹,略带娇羞地抿‘唇’。

    “还不是肚子里的小皇子在折磨他母后?”

    说到孩子,她的眼睛明亮而纯净。

    宋熹一怔,突然挪开眼,似不忍对视,将视线看向她小腹。

    “这孩子,还真是皮实。等他出来,看我不教训他。”

    听他用这样清越的声音说到他们的孩子,谢青嬗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带笑看着宋熹,似要穿过他幽潭似的眼,看清他此刻心里所想——到底是他的孩儿,还是塞外雪白茫茫中,那一个根本就不属于他的‘女’人?

    然而,宋熹俊朗的容‘色’中,并无情绪。

    他尽责尽职地扶她回宫,唤了宫人前来为她御寒,泡热水。可把她安置好,看一眼窗外呼呼吹过的北风,沉默一刻,他就坐不住了,说有正事要做,脉脉温情地叮嘱了几句宫人,要他们照顾好皇后,就要离开。

    “陛下——”谢青嬗咬住下‘唇’,“再陪陪我一会,好吗?”

    宋熹的双眸,比冬雪还要凉寒几分,眉凉的,眼凉的、嘴‘唇’也是凉的,那两汪潋滟的‘波’光中,‘荡’出来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哪怕他其实已经很努力为她蕴起一抹笑意。

    “皇后,我尚有要事处理——”

    看着他为难的脸,谢青嬗轻轻带笑。

    “就一会,一会就好。我想和你说说话。”

    她一瞬也不瞬盯着他,固执的样子,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这么久以来,她其实难得这么任‘性’。

    可她的娇气,并没有让宋熹留下来。

    他默叹一口气,返身回来,站在她的面前,抬了抬手,似想抚一下她的头发,可手伸到半途,又落下了,出口的声音,也满带疲惫。

    “午后我还去京畿大营,你知晓的,朕要御驾亲征,要务繁急,实在陪不得你了。你若烦了,便差人唤了母后过来,陪你说说话,或去后院的温棚之中,赏一赏‘花’草,逗一逗鸟儿,可好?”

    “好吧。”谢青嬗点点头,强颜欢笑地凝视着他冷寂的眼,“可陛下,我头发‘乱’了,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帮我梳一梳?”

    梳头、画眉,乃夫妻闺房秘事,古时‘女’子最喜为之。

    但她含羞带怯的说了,宋熹的眉心,却拢起了一层轻‘波’般的愁雾。

    她看不穿,也看不透,却看得懂他的不愿与拒绝。

    “我实在来不及了。”宋熹解释完,沉默一瞬,突然重重一叹,似乎不想再隐瞒那许多,索‘性’坐了下来,“皇后,你怀着我的孩儿,我愿意好好待你,在我可以给你的范围之内,不论你要什么,做什么,我都可纵容于你,给予你最大的恩宠。然而——”

    他幽眸微沉,眉头轻皱,似在笑,可神‘色’,更像自苦。

    “违心之事,朕办不到。”

    违心?

    梳一下头,又如何违心了?

    一个男人,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何至如此?

    想到他对墨九的好,想到他对墨九千方百计的保护,谢青嬗心里的恨意,几乎冲破了理智。可拳心微攥,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口像被什么猛兽咬出了,痛得窒息,却发不出一个音调。

    沉‘吟’良久,她才习惯地点头,对他微笑。

    “那——陛下去吧。”

    宋熹轻轻拥她一下,身影消失在了她的寝宫。

    只余她一人,坐在那里,像一尊不会融化的冰雕。

    “呵!”

    轻轻的,她笑了。

    “都说帝后恩爱。可不爱着么?”

    此爱,非彼爱。

    谢青嬗心里清楚,有恩,却无爱。

    自从她怀上孩儿,他们就不曾有过‘床’笫之欢。

    他说太医嘱咐,怀了孩子得禁房事,可她哪有不知,他对她并不喜好?

    于一个‘女’子而言,没有比丈夫不愿与她行房更伤心之事了。

    若说谢青嬗唯一的安慰,便是宋熹虽不与她行房,身边也无旁的妃嫔。

    谢皇太后曾经对此颇有微词,认为皇室得开枝散叶,不能独宠一人。但宋熹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谢青嬗的孩子是谢氏的,若其他妃嫔也诞有皇子,说不定又是一个兄弟相争的局面。既如此,何不等谢氏的孩子大些,再说这事?

    想想他还年轻,谢皇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乎,谢青嬗也就成了宠冠南荣后宫的唯一一个‘女’人。

    可这个时候,安静的寝殿里,望着被冷风刮得呼啦啦的窗纸,这个后宫第一人满目凉寒,手指紧攥着,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红彤彤的眼睛里,几乎要掉出泪来。

    “祾兮!”

    “奴婢在。”

    一个瘦小的姑娘从帘闱后走出来,喏喏欠身。

    “娘娘有何吩咐?”

    “去!”谢青嬗抚着隐隐不适的小腹,“叫太医过来。”

    祾兮一惊,应了声“是”,又抬头,“娘娘身子不舒服,可要去叫陛下回来?”

    “不必了。”谢青嬗摆了摆手,慢慢地阖上灼烫的眼睛,“一个懂事的妻子,是不能在丈夫为外事忧心的时候,前去打扰他的。”

    懂事!

    谢青嬗一直懂事!

    可此时这懂事,让她像一只隐忍已久的母狼,恨不得饮谁的血,扒谁的‘肉’,一种急‘欲’发泄的愤恨情绪左右着她的神智,让她恼意冲天,又不得不为了孩子强压下去,终究也什么都没法做,只柔声吩咐祾兮。

    “顺便替我把书案上的信,送出去!”

    祾兮眉心一蹙,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谢青嬗。

    她的脸‘色’,狰狞得像一只恶鬼。

    每次看见发狠的她,祾兮血液都会被冻结,脊背发凉,紧绷。

    不敢不从,她乖顺地低头。

    “奴婢遵命!”

    ……

    ……

    临安的风雪吹不到哈拉和林的街头,但南北两个帝京的形势,却有异曲同工之处。

    紧张、低压。天气里,像浮动着什么亢奋的因子,又像有什么‘逼’仄的气息笼罩在人在头顶,怎么都拨‘弄’不开。

    不过,比起南荣人的颓靡,北勐人的紧张却都是被热血冲击出来的。

    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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