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3/3页)

下去。

    但纵使连勒马上收敛起来,甚至当众向萧朗月道歉,事情也很可怕,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现时的举动,就像是在庄严肃穆的婚礼上裸跑,再加上那句粗鄙下流的说话,更使人无法可以容忍及加以原谅。

    在那保镖眼中看来,事情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可是,接着所发生的变故,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万万意想不及。

    只见连勒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然后用力一挥,大声道:“我有逾亿美钞,又有谁能阻挡我的去路?”

    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已充分表现出他的神智已陷入极不正常的状态中。

    那保镖更吃惊了,但他并不是个没有决断能力的人,到了此际,他已明白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

    在刹那间,他脑海里升起的念头是:“连勒先生已丧失了理性,必须先将他制服,带他离开这里!”

    这保镖叫舒密南度,是巴西移民到美国定居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连勒。

    他跟随着连勒已十五年,最少有五次把连勒从死亡边缘救过来的纪录。

    在纽约,暗杀事件几乎无日无之,像连勒那样的人,曾经屡遇杀手狙击,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舒密南度对连勒是忠心耿耿的,有一次,他甚至不惜飞身挡住一柄本来飞向连勒的利斧。

    那一次,舒密南度胸中利斧,但结果居然还能活着,实在是一项奇迹。

    但那一斧他也没有白挨,当他伤愈出院之日,连勒亲手递给他一张支票,银码的数目是美金三百万。

    三百万美金,已足可以使舒密南度一辈子过着极优悠富裕的生活,而且连勒还准许他退休,以后再也不必担任这种危险的工作。

    但舒密南度没有退休,仍然誓死追随在连勒左右,就像是一头忠心的猪犬,永远不会离开它的主人。

    可是,舒密南度最后所得到的报酬,竟然是一颗使他眉心爆裂的子弹!

    枪声并不响亮,只是“伏”的一声,接着舒密南度就瞪大了眼睛,眉心中央部分同时涌出了一股血浆。

    这是绝对致命的一枪,它绝不像当年那一柄飞斧,还有机会可以让舒密南度进入医院接受抢救的手术。

    这一下变故极其骇人,会场立刻由小混乱变成了大混乱。

    谁也想不到连勒竟然会掏出一柄配有灭声装置的手轮,而且不由分说地就向自己的保镖作出近距离射击!

    舒密南度一倒下,那些女土的尖叫声更是惊人,胆子较小的男士,也纷纷夺门而出,霎时之间,秩序混乱得难以形容,彷佛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

    只有我们这三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展览会的人,最接近连勒。

    因为连那些保镖和保安人员,都已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开去。

    倘若只有一个连勒就算他手里握着的是一辆手提轻机枪,也一定拦阻不住洛云,但这时候,萧朗月仍然在他手中,而且在枪杀了舒密南度之后,枪管也紧贴萧朗月的太阳穴上。

    一个疯子,本来已经很可怕了,再加上一柄性能优良的手枪,那就更是危险之极。更何况在枪管之下,还有一个无辜而又漂亮动人的女郎?

    我一看见这情形,立即就警告洛云:“投鼠忌器,不要轻举妄动。”

    只听见连勒大声说道:“你们都是疯子,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不禁为之啼笑皆非,但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跟他顶撞,只好顺着他的口气说:“不错,我们都是疯子,而且疯得很严重,非要你来拯救不可。”

    连勒嘿嘿冷笑:“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智力和蚂蚁又有什么分别?就算拯救成功,你们最后还是要自相残杀,直至一个不剩为止的。”

    我微微一笑,用很温和的声音说:“人类自相残杀千千万万年,但如今面临着的威胁,却是人口大量膨胀,甚至达到了爆炸性的程度。”我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却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着“怪异”的味儿。

    但无论我说的是事实也好,是怪论也好,我的目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一来等候警方人员的来临,二来希望可以藉着谈话,来稳定连前激动的情绪。(但不知如何,我又觉得连勒的情绪,并非真的很激动,反而觉得他全身透着一段深沉而又诡秘的气息。)

    只听见连勒“咕咕”地怪叫了一声,道:“人类愈杀愈多,只因为真正毁灭的一战还没有发生,但等到这一战爆发之后,就算全球人口增长到一千亿,结果也会变成一个零字!”

    我苦笑了一下,道:“担心核战爆发的人,全球最少有二十亿。”

    连勒哼了一声,道:“核战算得了什么?”

    我征了一怔,但随即谈谈道:“核战的确算不了什么,单是爱情的力量就比一千枚核子弹还强大得多。”

    连勒乾笑着,道:“你说对了,爱情万岁,不要核战要造爱!”

    我又再啼笑皆非,而就在这时候,大队警员已围了上来。

    一个肤色黝黑的警官向我走了过来,冷冷的道:“你是不是个传教土?”

    我眉头一皱,洛云已霍声走到警官身边,同时冷笑道:“你的幽默就像你的口腔。”

    那警官脸色陡变,狠狠地瞪着治云:“这是什么意思?”

    洛云用手掩着鼻子,闷哼着说道:“当然是他妈的好臭!”

    那警官登时怒气直往上冲,正待发作,忽然有人在他背后沉声道:“麦警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向这位洛先生瞪眼?”

    麦警官回头一望,立刻就为之脸色一变。

    在他背后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满面红光的高级警务人员,这人我也认识,但洛云跟他却更熟络。

    “马警司!”麦警官向他敬了个礼。

    马警司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向洛云道:“你是不是又在侮辱警务人员?”

    洛云眨了眨眼,道:“你可以控告我,但我有八个同学都已成为执业律师。”

    马警司这才转过脸盯着麦警官,淡淡道:“你听见了没有?要告发他,可不容易。”

    麦警官面色铁青,忙道:“刚才只是一场误会,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他怕的不是律师,而是马警司的语气。

    马警司摇摇头,道:“不,现在怎能说没事?这个美国大亨是不是吞掉了八十颗迷幻药片?”

    洛云道:“他刚才还是枪法如神,又怎会和迷幻药扯上关系?”

    这时候,已有十几个警员拔出了警枪包围着连勒,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连勒的手轮,仍然紧贴在萧朗月的太阳穴上。

    马警司也已拔枪在手,同时用扩育器,请连勒放下武器投降。

    但连勒充耳不闻,脸上的神情更加显得怪异之极。

    他一时想笑,一时又好像想哭,结果既不笑也没哭,但却又不像是啼笑皆非的样子。

    在这一刻间,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居然觉得连勒有点可怜。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我认为在当时的环境下,任何人都只会觉得他十分可怖,这“可怜”二字,是万万用不到他身上的。

    而事实上,看来最可怜的人,就只有那个保嫖,其次还有萧大小姐。

    马警司的口才,绝对不差,这时候,他不断鼓其如簧之舌,想游说连勒投降。

    但最后,连勒还是开了枪,而且一枪就已轰中了太阳穴。

    萧朗月立刻就两眼一翻,然后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呆住了,连我和魏一禾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人只有一个,那是洛云,他的反应向来都比任何人快,而且也最善于把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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